:“我要见陛下。”
“可是老爷不是不让昭仪插手求情吗?”
繆滢猛地停住脚,险些让侍女撞上。
侍女好不容易才急刹车停住脚,避免自己冒犯贵人的重罪,就见前方的繆昭仪回头,冲她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微笑:“谁说我要去给父亲求情的?”
“诶?”
紫宸殿中,容羽压根就没打算写罪己诏。
灾祸是老天爷造成的,跟他这个皇帝有屁的关系。更不要说他才来这个世界几个月,原身又当了多久的皇帝——就算有罪,那也是纪施南的问题,跟他容羽又有什么关系。
综上所述,罪己诏是不可能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繆宰相就是在想桃子。
为了把桃子塞进繆宰相嘴里,容羽已经叫人根据于伍元提供的证据去查考场舞弊案。
刚下完命令,就有内侍通报繆昭仪求见。
容羽眉头一皱,刚要说不见,想起什么又硬生生转口:“让她进来。”
繆昭仪进来了,而且一进屋就行跪拜大礼:“禀陛下,妾身有要事相告,是关于妾身父亲纵容家中老仆与商勾结,霸占良田一事。”
“……”
容羽都静默了一瞬,不知道为什么这妹子要落井下石搞她爹。
结果不等他开口,繆昭仪就主动解释道:“此事一直压在妾身心头,叫妾身寝食难安。妾身知晓子不言父之过,可妾身是陛下妃嫔,妾身父亲是陛下臣子。正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臣乃在父子之前,再加上妾身听闻前朝一事,便下定决心前来向陛下请罪。”
容羽盯着繆昭仪的头顶,眯了眯眼。
过了半晌,他才假笑着从圈椅中站起,绕过书桌,走到繆昭仪面前,亲手扶起她:“爱妃何罪之有。”
“陛下。”繆昭仪抬头,眼圈发红,眼泛泪花——这也是个演技高手。
不管繆昭仪抱着怎样的想法,她正义举报自己父亲的举动还是得到了最高领导皇帝陛下的赏识。
尽管皇帝没有把自己当成奖品奖励给繆昭仪,但还是用金银珠宝抚慰了繆昭仪“充满悲痛”的心。
而对繆宰相来说,这个消息就是晴天霹雳了。
他的学生于伍元在狱中反咬他一口也就算了,他女儿居然也好端端地背叛了他,这让繆宰相怎么也想不通。
繆宰相想质问小女儿为什么,却连见繆昭仪一面也做不到。说到底,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女儿现在已是皇帝的女人,如果她自己不愿意,皇帝也不同意,哪里是繆宰相想见就能见的。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连宰相都不是了——被查出和考场舞弊有关,又被找出纵容仆从欺压百姓的证据,繆韦已无颜继续在宰相之位上待下去,由他主导的皇帝罪己诏一事自然不了了之。
要容羽说,若不是繆韦为官多年,桃李天下,这件事就不是他辞官隐退就能解决的了。
只是要用如今手头的证据判繆韦死刑还是难以服众,且会引起文林动荡,终究容羽还是恩准了繆韦辞官谢罪,也没太难为这个已年过半百的老人。
但除了繆韦,其他和舞弊案有关的官员就没那么幸运了。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正好腾出位置,让皇帝的心腹手下上。
在别人眼中,皇上终究还是念着淑惠皇后的情分,放过繆韦一马,在繆韦看来也是如此。
临行前,他见到了便服出宫的皇帝,一时间想到曾经,老泪纵横。
而皇帝也望着他叹气:“你这又是何苦。”
曾经的繆宰相答不上话,因为他现在细细想来,也觉得之前的自己鬼迷心窍,怎么就觉得陛下愧对宛儿,想着要用各种方法给陛下添堵呢?
这一次,若不是陛下念在宛儿的面上,自己恐怕也要去跟于伍元作伴了吧。
繆韦扶着地面,向皇帝叩首:“谢陛下开恩饶老夫一命。”
容羽默默,想着如果是真正的纪施南此时会怎么说:“宛儿已经不在了。她会希望你这个父亲能安享晚年。”
“是老夫愧对宛儿和陛下的信任。”繆韦额头抵住地面,想起年轻早逝的长女眼泪不停。
又想起“出卖”自己的小女儿,突然也没那么愤怒了,“老夫未尽到一个臣子的应尽之责。对滢儿来说,也不是好父亲。会有如今这个境况,都是报应。只求陛下最后看在宛儿的面上,不要迁怒滢儿。”
容羽觉得这老头傻了:“繆昭仪大义灭亲,比你这个父亲还知道怎么做臣子。朕为何要迁怒她。”
繆韦长吐一口气,浑身一松,瘫倒在地。
为官多年的繆韦彻底倒台,他麾下的相党也是树倒猢狲散。容羽抓住这个机会,安插心腹,清洗朝堂势力,将皇权进一步扩大。甚至想到,等以后真正的纪施南归来,说不定还要感谢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后宫里,繆昭仪也因为老父亲的辞官隐退低调了许多。
尽管她这次举报自己父亲有功,但也明白居功邀宠有多容易翻车,因此反倒学乖了,再不敢主动挑事。
繆昭仪消停了,吴淑妃要安心养胎,于充媛也被打入冷宫,剩下的要么是计贵妃叶贤妃这种老实人,要么就是低位妃嫔不敢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