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鄞州站在宫门前,他望着裴漪珍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的背影。
他掌心缓缓握紧成拳,毫不犹豫转身朝皇宫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来了。”裴砚站在玉兰树枝下,声音平静。
“殿下。”
“临近年关眼下无事,殿下该给我放个长假才对。”
裴砚缓缓回身疏离视线落在崔鄞州,他唇角微微翘起一丝,似笑非笑盯着他:“还未赢得裴大姑娘的芳心?”
“我早与你说过,该服软示弱的时候你就该弱些。”
“你若不令她心疼怜惜,她又该如何软心?”
说到这里裴砚语气一顿:“早知道,当初你护月氏新君前往汴京时,我派去杀你的人就该下个重手,最好是半死不活。”
崔鄞州想到那日裴漪珍醉酒的模样,不由背脊发凉。
他若真的是半死不活躺在廊庑旁的花园里,等裴漪珍第二日醉酒醒来寻到他时,他估计都凉了,幸好当时裴砚并没有真的要把他伤个半死不活。
想到这里,崔鄞州不由心口一跳,他还未向裴漪珍坦诚,他与她相遇出现在裴氏宅中并不是凑巧,而是刻意安排。
若是她从别处知晓他们再次重逢只是他的百谋千计,她会不会生他的气,再也不理会他。
担忧一旦在心底抽了芽,随着时间门推移就开始在他心中疯长。
裴漪珍不在他身旁的时辰过得格外的慢,回到裴宅后他看着窗外落雪,不安逐渐放大,然后是泛滥成灾。
新年初一,太阳下山后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崔鄞州连晚膳都未用,心底有隐隐的不安涌出。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进宫,带她回来,他不怕她生气,就怕她再也不要他了,若是这样他往后再无机会。
直至深夜,裴漪珍由六皇子妃娘娘林惊枝的侍女,青梅和晴山两人亲自送回裴宅。
“世子。”
“奴婢按着六皇子妃娘娘的吩咐松裴大姑娘回府。”
“娘娘同奴婢交代了,裴太姑娘今日心情不佳,请世子多担待些。”
崔鄞州一个悬着的心,当即一颤。
他伸手把裴漪珍抱入怀中,朝两人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
裴漪珍醉得厉害,柔弱无骨的身体靠在崔鄞州怀里,笑盈盈抬眸望向他:“这是何处来的郎君。”
“可真真的俊俏。”
“若不然,郎君留在裴宅在我身旁贴身伺候算了。”
崔鄞州往前走的步伐一顿,掌心陡然握紧,因用力过度他指节泛白,小臂上有淡青色经脉浮出。
裴漪珍看着崔鄞州不为所动的模样,她含着酒香的舌尖舔了舔唇瓣忽然冷冷哼了声。
“怎么。”
“郎君不愿?”
只要是他,他怎么会不愿。
他只怕她醉酒时,把她认成了别的男子,若是酒醒反悔那才叫不知如何是好。
“珍儿。”
“你醉了。”崔鄞州声音嘶哑道。
“醉了?”
“我才没有醉。”
裴漪珍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她冷地缩在崔鄞州怀里,伸手推他:“你抱着我快些进屋,外头院子里冷得厉害。”
“冷吗?”崔鄞州俯身,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吹了一口热气。
裴漪珍身体不受控制打了个哆嗦:“冷。”
“知道冷,还这个时辰回来。”崔鄞州唇贴在她娇嫩的侧脸脸颊上,有些克制从她耳垂滑过。
“呜呜,痒。”裴漪珍怕痒,她歪着脑袋去看崔鄞州,吐出的气息含着淡淡酒香。
“素儿。”
“醒酒汤。”
崔鄞州笑了,是气笑的。
这会儿裴漪珍竟然把她直接认成了素儿,认成素儿也好,等清醒时闹腾他脾气。
这样也好,他对她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进屋后,崔鄞州唤丫鬟送了茶水和洗漱的巾帕后,就出声让四下伺候的丫鬟婆子退出去。
素儿有些犹豫,却被崔鄞州冷厉目光一扫,当即不敢多言轻手轻脚关门离去。
“我是谁?”崔鄞州俯身给她喂水。
许是喝了蜜水的缘故,裴一珍眨了眨眼睛痴痴地朝他笑:“夫君。”
‘夫君’二字,就像是突然掷入他平静心底的一块大石,猛地嫌弃滔天举行,令他霎时所有的克制溃不成军。
“既然是夫君。”
“那能吻一吻珍儿吗?”
吻?
裴漪珍用贝齿轻轻咬了一下水润的红唇,竟然突然主动朝他问去。
就算脑中还留有前世的记忆,可她并不擅长主动,磕磕绊绊见他推开,她直起身朝前一撞,贝齿重重磕在他唇上,不过片刻就见血了。
见他流血,裴漪珍害怕往后推了推,抬眸看他:“痛不痛?”
崔鄞州心软成一片,垂眸主动吻上她的唇,舌尖从她贝齿上扫过,他明明没喝酒整个人也像醉了一样,浑身血液涌向一处。
“难受。”裴漪珍轻哼一声,有些委屈看着崔鄞州。
崔鄞州哪里受得了她这般透着无辜,又软乎乎朝他撒娇的模样。
当即拿过一旁铜盆上放着方才给她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