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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1 / 3)

王美清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老王头了,今儿个一见,都差点认不出他了。

近小半年来,老王头身体一直不大好,不想动,胃口也不好,医院查了,也没查出来有什么病,说主要是他年纪大了,身体器官退化,再加上他又不爱活动,成天躺在床上,也加速了身体的衰弱。

医生让老王头多活动活动,可老王头本来就懒,现在身体不舒服了,更是一动都不想动,一天到晚的卧到床上,吃喝拉撒的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完成的,就他这懒样,他身体能好得起来吗?

他原本是一直在医院住院的,可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人家医院都不让他住了,让回家。

医院的床位紧张,他也没啥病,还不听医生的话,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占着个床位,所以还是回家吧。

说白了,就是回家等死吧。

王建军他们就把他给接回来了。

这小半年,因为胃口不好,老王头吃的东西不多,再加上一直卧床不起,人也衰老消瘦得不成样子,看着就跟个骷髅架子似的,王美清冷不丁的一看,可不就被吓一跳嘛。

王奶奶坐在床边,看到王美清和孙桂枝来了,俯下身子跟老王头说道,“桂枝和二丫看你来了。”

见老王头没动静,王奶奶便给孙桂枝和王美清解释道,“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这会儿怕是又不认识人了。”

王奶奶说完,又低头给老王头说了一句,“桂枝和二丫看你来了。”

王奶奶跟老王头说话,孙桂枝和王美清就站在一边儿等着,孙桂枝没喊“爹”,王美清也没喊“爷”。

虽说不应当跟一个快入土的人计较,可有些人,就算是他快要死了,也是不值得原谅的。

王奶奶又跟老王头说了两三遍,老王头才算是有了反应,扭过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孙桂枝和王美清,大声问王奶奶,“谁来了!”

“老大媳妇,桂枝,还有咱二丫。”

“老大媳妇?你见了她面你跟她说,我的养老钱也该涨涨了……”

“不是早给你涨上去了,5块涨到块,块涨到10块。”

“涨上去了?我咋不知道,是不是你给昧下了?你个死老婆子,嫁给我多少年了,你就没跟我一条心过,你还学会顶嘴了,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一边说一边就要找东西想要打王奶奶。

王奶奶漠然地坐在那儿,没动,想打她?那他也得有那个力气。

果然,老王头折腾了两下就没劲了,躺在那儿呼哧带喘的跟头老牛似的,喘过气儿就开始在那儿胡言乱语。

“昨儿个永庆跟我说要去京城,我就跟他说不能去,他是老大,该回来挑起家里的担子了,永庆听话,我让他回来他就回来了,还月月给我钱,就是找的媳妇不行,不孝顺,生个丫头片子吧,还当个宝贝,说是那丫头考上大学了,你说那得花多少钱,有那钱还不如给胜利娶媳妇,回头我见了永庆,我非叫他把他媳妇赶走不行,还有他媳妇那个娘,疯婆子,永群就比老大强,永群在革委会,快当上主任了,出息着呢……”

王奶奶扭头跟孙桂枝和王美清说道,“人也见着了,你俩也别在这儿听他说胡话了,省得吓着二丫,回吧。”

王美清听了,扭头就出去了:人们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老王头却是依然吐不出象牙,都要死了,也不落个好,既然这样,那就慢走不送吧。

孙桂枝也跟着出来了,王建军和王爱军都在院子里站着,孙桂枝问他俩,“你们二叔呢?”

王爱军气愤道,“自打我爷一住院,屋门就锁了,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也没见个人影,现在除了胜军,他们家其他人,都找不着了。”

孙桂枝嗤的一声笑,“这是怕摊钱呢,也就这点出息了。”

又问道,“给你们三叔打电话了吗?”

“打了,说是立马买票回来。”

孙桂枝算了算时间,“怕是不能见你爷最后一面了。”

见不了就见不了吧,老王头自私自利了一辈子,尤其是对老大和老三,从小算计到大,想来王永兵对他,也没多少感情的吧,就算是没见到最后一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吧。

孙桂枝估计的不错,老王头在王永兵回来的前一天夜里就没了,听说没的那天夜里,说了大半夜的胡话,也不知道他突然咋就那么大的劲头,嗓门儿特别大,吵得四邻都不得安生,四邻没一人不骂他的,都说他活着做了亏心事,老天爷也不待见,所以才死在了五黄六月。

当地是有这么个说法,说是死在五黄六月的,都是因为活着的时候缺德事做多了。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五黄六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要是死了,得赶紧埋,要不然,尸首都要臭了。

不象死在冷天的,在家里能停7天的灵,7天里都吹吹打打的,还有好些人来祭奠,多风光。

所以当地人赌咒发誓的时候,都会说“谁要是做这种缺德事,就让他死在五黄六月”,这也算是最重的一个诅咒了。

再回到老王头,说了一夜的胡话,第二天天还不亮的时候咽了气,咽气的时候就王爱军,王建军还有王胜军哥仨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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