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好?
倒地的那一刻,泽阳看见了切菜的女人。
他眼神恍惚地看着她,疼痛的生理泪水挂在脸上。
他早已经习惯了女人的冷漠,并没有半分求饶的意味。
因此他只是闭上了眼,等待着男人接下来的殴打。
“好了好了,烦不烦啊,就不能来厨房里打个下手?”
向来冷眼旁观的女人突然出声了,尖锐的喊声阻止了男人。
男人不耐烦地吼了句,“知道了,我这就来!”
他一脚踢开泽阳,三两步走了过去。
良久,泽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他扶着地板,蹒跚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起身回了房间。
此后几天,他愈发感受到,女人有意无意地开始阻拦男人殴打他,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柔和了不少。
泽阳无法理解女人这样微妙的变化。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理解了。
那是在洗完澡后,他无意在全身镜中瞥见了自己的面容时。
他削瘦的身体布满了种种淤青和伤口,是以他从来不爱照镜子。
但是那天,他却仔仔细细观察起了自己。
镜子中的少年黑发湿漉漉,五官精致,黑眸折射着浴室里的灯光,好看极了。
这是一张漂亮的皮囊。
这一刻,泽阳突然明白了女人为何会改变态度。
原来如此。
“操,你他吗还要在里面洗多久啊?磨磨唧唧的在里面死了算了。”
男人的怒吼声传进了浴室。
女人的抱怨声也响了起来:“喊什么喊,你省点力气,先把这笔账目给我算清咯!”
接着,只听见男人小声的抱怨,再也没有催他。
浴室内的镜子中,只有一个神情恍惚的少年。
他吞咽了几口口水,手指摸上了镜子中的他的脸。
原来,这张脸这么有用。
这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泽阳咬着牙,露出了一个笑意,眼睛却发酸了起来。
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泽阳嘴巴咧得越来越大,笑得他咳嗽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了。
泽阳睁开眼。
他靠在沙发上,有些恍惚地看了眼周围。
又梦到了那个时候啊。
泽阳抬手摸了下脸,果然,泪水流了一脸。
他没有什么表情,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泪痕,抬手将纸巾投掷到了垃圾桶中。
泽阳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
还是先去公司练习下新曲目和舞台。
他正想打电话给章之杏,却听到门铃被按响的声音。
是她来接自己了吗?
泽阳下意识整理了下衣服,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中的自己,然后三步并两步地跑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他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一个相貌颇为可爱的女孩子站在门外。
她朝他鞠躬,语气恭敬:“泽阳你好,我是章姐派过来的助理,我就刘燕燕,您叫我燕子就行了。除了我之外,还有一名司机朱成,现在在楼下等着了。”
泽阳握紧了门把手,好一会儿才笑道:“你们好,我是泽阳,叫我泽阳就好了。”
他关上门,下楼,上了车。
车是公司配备的保姆车,安全又舒适。
他现在也小有名气了,确实应该配备助理和司机了。
车平稳地行驶着,泽阳心里却乱了起来。
犹豫中,泽阳拿出了手机。
********
章之杏从浴室走了出来,她拿着浴巾擦着头发,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餍足的味道。
她坐在床尾,将电吹风插好。
刚坐下,梁耀就粘粘糊糊地搂住了她的腰,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章之杏笑了声,动了下肩膀,“我还要吹头发呢。”
梁耀还闷在她肩膀上,手却接过去了吹风机。
呼呼的声音响起,章之杏眯起了眼,享受着这暖风。
她懒洋洋地问道:“刚刚为什么骗我说是你自己摔的家具?”
梁耀摸着她柔软的黑发,没有接话。
好几秒,他抿了下嘴巴,轻声道:“丢人。”
章之杏嘴角勾了下,“嗯?”
梁耀声音愈发小了起来,“什么都没保护好,感觉,很、很丢人。”
章之杏“扑哧”地笑出了声。
她眯着眼,“那你觉得一个大男人摔家具就不丢人了?”
梁耀喉结动了动,好久了,像是委屈一样地说道:“我没摔过。”
章之杏没听见,道:“你说什么?”
梁耀微微咬牙,“我根本就没有真的想摔,只是、只是——”
突然,他将电吹风开到了最大,后面的半截话瞬间被嗡嗡嗡的吹风声尽数吞噬。
“吹风机声音太大了,你刚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别动,这里还没干。”
热风吹拂着章之杏的小脑袋,感到脸上发热的却是梁耀的脸。
他的脸红透了,却还故作镇静地给她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