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便做盟友更好。”元苏苏思路清晰,毫不停滞,一路将何清宁说得不敢抬头。
“婚姻是手段,是联系,亦是同盟。唯独不会是我情难自禁,困囿己身于后宅;更不会是我的牢笼,使尽手段只为从中逃脱;它还困不住我。”
她最后哂笑道:“所有男人不都这样想吗?联姻只是借势的手段,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家中多了个不喜欢的男人,也自于我无碍。”
年过四十的何清宁,将头埋得深深的。
他脸上发红,一时烫一时冷,竟为自己的浅薄,而感到难以适从的愧疚。
他自认并不是世俗轻视女子之辈,可听元小姐所说,才知自己所想已经固化。
是啊,她为何不能仅仅是为了扶持一个自己的势力登位?
目前的谢无寄,比起京中的两位皇子,都好掌控得多。
倘若是个男人来,不用对他说这一番话,何清宁也自会认为其有夺位之心,谋求从龙之功。
可偏偏就是因为对方是小姐,而这样想了……
“谢璩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但他也不会因我而保守底线;我对谢璩亦并无宿怨,与他相争,也只因贪图权力而已。各有所求,没什么好说的。”
元苏苏冷淡道,“我并不是非要有苦衷才行事的人。”
她也不屑,为自己找个仁义的借口。
权欲就是权欲,争夺就是争夺,何必要将自己立作弱势。
她担着未来大皇子妃之名,暗中扶持谢无寄,那又如何呢?
准谢璩利用她的家世,便不准她利用谢璩的消息吗?
若谢璩要真是输在她手上,那也只能怪他不防人,轻视她是女孩,认为她只会依附信赖于他。而不曾想过,她元苏苏的想要的,从来不是能轻易打发的。
况且,这次山匪的事,早让谢璩在她这里沦为需要戒备之人了。
何清宁久久低头。
最后,叹道:“元小姐心有大志,我辈浅薄不能及。”
元苏苏自然很喜欢听这些奉承话,只是听多了也无益,说:“我素性强势任性,何先生缜密,自然有诸多能提点我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完全把谢无寄忘了,转头看过去。
察觉她的目光,谢无寄抬头来,含蓄向她顿首。
“承蒙贵人青睐。”他声音嘶哑,敛目温驯地扣着衣裳,将裸露的脊骨收进衣袍,似乎一点反骨也没有,“我身无长处,愿为贵人,效犬马之劳。”
元苏苏看了他一会儿,实在没有看出异样。半晌,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谢无寄虽然认真在听,但心思好像并不在刚才这句话上。
倒像是在回刍前面的哪句话,因而有些思虑重重的样子。
……甚至,还似乎隐隐有些欣然。
乃至是愉悦。
虽然如今他已不是那暴虐病态的样子,但这不合时宜的情绪,还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元苏苏皱眉,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让他看起来这么奇怪。
何清宁看了看,只识趣地拱手道:“只怕元小姐和无寄还有些要事要谈,我先告辞,等需要我时,再来唤我即可。”
元苏苏点头,叫人送他出去。
谢无寄在此时才突然出声喊道:“老师。”
何清宁顿住,和蔼地看向他。
他道:“明日再见。”
何清宁点点头,并不知道这句话包含了多少的情感,又是时隔了多少年月,才能重新对他说出。
他说:“好,明日再见。”
何清宁一出了门,便再也忍不下急不可耐的心情。
他叫了林护卫,嘱咐道:“麻烦快些把我送到。”
他得立刻回何府,把那封秘信找出来,送到元小姐处藏好,以后还有大用。
还有师门的种种关系,前来拜访的旧友,以及前些日子荐书去的那家,都需要即刻解决了。
……
堂内,就剩下元苏苏和谢无寄两人。
她终于摘下幂篱,透了这一口气。
元苏苏皱眉站着,便任谢无寄安静地系着袍带。
她这厢雍容繁复,挺拔而立;而谢无寄病弱苍白,衣着单薄,还显出一股逆来顺受的样子,看起来怎么像是她凌虐了他似的。
她并不在意看见谢无寄衣衫不整,而谢无寄本人好像也不在意在她面前如此狼狈。
元苏苏目光往下看了看,说:“你想问什么?”
平白无故要扶持他夺位,自然是有利可图。她知道谢无寄疑惑,等着谢无寄问明白自己的目的,让他好忠心地为自己所用。
谢无寄顿了下,也静默了片刻。
元苏苏本已准备好和这个心机很深的人做一场交锋,气势已经备足,打算先入为主。
却没想谢无寄默然片刻,问道:“贵人知道我名字的来历?”
元苏苏话到嘴边,一噎。
她眉头动了动,什么东西,这是在问什么?
她闭了下眼,平下心绪说:“听内宫老人说的。”
谢无寄身上的那种愉悦感似乎更加明显了,诡异得很。
他甚至非常难得的,压抑不住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