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上会在山上住一段时间。你庄子上新奇的东西多，皇上必然有兴趣，后面恐怕还得委屈你先把这处新建的宅子收拾让出来……”
“你是说，皇上会住到这儿来？”崔茂怀双眼大睁，再顾不得老王爷。
“十有八九。”周辞渊道，一手轻抚崔茂怀的后颈做顺毛状，“那行宫里最近可不太平。再者，二屏山上的行宫原本就是为了几眼温泉修的。规模不大，又经历了乱世，到本朝虽然地方圈大了些，可也没多修什么建筑。也就主殿一片比较能看，但跟怀弟这别致的庄子比起来……”
周辞渊后面的话没说，但眼神就已经表明了，二屏山上那地也就占了个皇家的名和几分贵气堂皇，但真比较起风景好、舒适度、放松有趣肯定还得是他这里。
“那我不白忙活了？”崔茂怀惊讶。
“怎么会。怀弟大可问皇上先要些实际好处啊。”周辞渊给崔茂怀出主意，换来垂头丧气的崔茂怀一记白眼。
“还是算了吧。我今儿个为韩县令说话，你没瞧见当时皇上那脸色！我还敢要好处？别惹怒了皇上我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崔茂怀失笑，手立刻摸上崔茂怀的脖子，似在确定他的脑袋在不在。嘴里却道：
“傻瓜，你真当皇帝恼了你？如今，你在皇上心里还不知是怎样一员福星形象呢！”
“嗯？什么意思？”崔茂怀不明。
“……”
周辞渊有片刻犹豫，但想到崔茂怀今后免不得经常面圣，最终还是担心占了上风，于是嘱咐了崔茂怀这话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半句，才解释道：
“你当皇上今日是真想问你变石之法的方子？那方法原料、还有配比比例，只怕早几日都已在皇帝案上了。”
“什么？谁给的？”崔茂怀大惊，立时就想到那些对韩县令图谋不轨的。
“你觉得呢？”
激动的崔茂怀听到周辞渊反问，再对上他异常平静的眼眸，半响，方不确定的道：“韩县令自己？”
跟着就见周辞渊微笑点头，接着继续道：
“天下有此奇法，怎么可能瞒得住朝廷。皇上一道密旨，不光法子，就连怀弟在庄子上实验的那些记录怕也早一并送来了。”
“这么说，东西就这么被轻易要走了？”
崔茂怀不禁替韩县令不平，周辞渊却望着他笑的意味深长。
“不是要，是献。”
周辞渊先指出崔茂怀理解误差，跟着才道，“韩呈为人虽耿直公正，一心为民，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谋划。否则他一个没背景没根基的寒门，又如何能辗转各地，却十余年还坚守在县令之位上？”
“而这一次，无疑是他一飞冲天的机会。”
“出身寒门，在百姓中素有威望声名，如今又献上了利国利民、不论百姓地方还是边疆军营都大有益处的‘变石之法’。这样的人，便是世家门阀，又有谁、有什么理由敢公然弹压，不让皇帝用他？！”
“……”
崔茂怀瞬间明白了。
他也是一直听周辞渊说朝堂给他谈政事秘辛的，自然知晓当前朝廷看似纷乱紧张，但真正的根由，还是门阀世家和皇帝想要重用寒门之间的斗争！
此前，应用科举让寒门出仕，看似是皇帝一方失败了。可现在，有了一个韩呈，无论身份背景还是他现有的资本，都能让他成为皇帝手中扭转胜负的一把尖刀！
“怀弟送了他一架通天梯。也给了陛下，破开当前局面的机会。”
“……”
崔茂怀听周辞渊如此说，心中不免更加复杂。这些事，都是他完全不曾预料想过的。
现在，他虽然很高兴韩县令终于能被重用，一展抱负。可听着韩县令将要面对的局势就知道他的未来凶险无比。而站在韩县令对立面，如今已是门阀士族领军人物的凤凰蛋，将来又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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