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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常妈妈却不许他一觉睡到闭市钲的时候。最多一个时辰,怎么着都要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院子里,外出采买的常妈妈和负责搬运的阿活都已回来。常妈妈已经在用篾条编簸箕,胖冬瓜,阿秋在旁边一面帮忙一面学习,阿活则在给崔茂怀指名要的竹子分节分片。
崔茂怀便过去,指挥阿活怎么做。常妈妈笑问他这竹子是做什么用的,崔茂怀故作高人状,说等做出来,常妈妈就知道了。
几人便望着崔茂怀笑说,“那我们就等着公子的惊世稀罕物了。”
直至晚上,崔茂怀让阿活阿秋先将泡过的麦子平铺到簸箕席子上,洒了水盖了东西。又把高粱倒入锅里煮透,再捞上来同样晾晒到外面,然后备了大瓮,将高粱酒曲一起搅拌密封。
这一晚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日,坛子里的高粱不用管,只日日往麦子上浇水助其发芽。胖冬瓜看到嫩黄的芽苗,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说是没种到土里,怎么也长大了?
“笨,种子遇水温度适宜就会发芽,没别麦子,缸里的豆子见了水……呃……”
崔茂怀看着只到他大腿,细胳膊细腿的小丫头,当日常妈妈要他给她起个名儿,他心里的首先想到的就是豆芽菜,瘦豆芽,只是为了她能长胖健康,才特意叫她胖冬瓜。
可是,可是,他怎么就忘记最最简单的发豆芽了呢?似乎自从在这里见到了豆腐豆干,他对这些最简单的东西反倒屏蔽了。
“胖冬瓜,想不想看更神奇的?去,再泡半盆豆子来……”
要说还是常妈妈最聪明,自看到麦子发芽长苗,再见崔茂怀让胖冬瓜泡豆子,她大概就猜到崔茂怀咬做什么,英明的将豆子减了一半。就这,等茂密的豆芽菜顶着石板发出来,众人一看那个量,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呵呵,之前几天不用买菜,大家顿顿吃豆芽吧!
当然,这都是后话。豆芽其实也挺好吃。
但眼下,崔茂怀等麦子苗长的有一掌高,就搬回去让阿活一一剁碎。又抱来蒸好的糯米……
“公子这是要做麦芽糖吧?我来!”
常妈妈果然一副熟手模样,安排几人做活也更合理快速。捣碎的捣碎,泡米搅拌,再次发酵,滤汁熬煮,等崔茂怀再次去厨房看的时候,大锅里红稠浓甜,竟是已经好了。
“公子看这样行吗?盛出来放凉切块,就是顶好的糖了。”
“这是第一步。先弄出来稍凉一些,阿活,”崔茂怀叫人,“你把糖绕在这上面拉扯。锅里赶快炒米炒豆,还有核桃榛子也得炒香。”
崔茂怀为了他的成品第一次足够惊艳,当真是把家里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要知道,按照这时代的规定,不论官府民间,买卖租用土地,若是地上种了庄稼,便是你三四月买的这块地,但只要前面的土地主人已经翻地下种,那这一季庄稼就是人家的。你得等人家收了这一季粮食这地才能交接给你。
何况崔茂怀此时出来,典州地里的粮食具都收了。他本来什么都没有,得买粮吃饭。可府里仍将各类米粮黍豆,山里田地特产给他装了足足两大车,反正常理是够他吃到明年去的。
只是如今又是麦芽糖,又要酿酒,后面能撑到哪一日还真不好说。
“公子,行了吗?”阿活被派去碾豆米,拉扯麦芽糖的活儿就交给了阿秋。
“行了。”
崔茂怀见豆粉,米粉都已经准备齐全,便取了一小块麦芽糖,忆着奶奶的手法,轻轻拉扯,打8字,再拉扯,咦,怎么断了?
“奴婢来吧。”
常妈妈接过崔茂怀手里的糖,先拉扯扭转数次,似乎在适应手感,然后再学着崔茂怀刚才8字绕法,一卷一扯一拉一抖,一面沾粉,一面不断重复往返,不一会儿,常妈妈手里的麦芽糖就成了千丝万缕,细若丝线,却根根不断、亦不粘连的,龙须酥。
众人皆是惊异。
常妈妈一连做了几个。熟悉之后,又照崔茂怀说的,在里面裹上各种干果馅料。又新添了豪华版的核桃夹枣样式,让胖冬瓜将干枣剖开去核,炒香的核桃夹在里面,外面裹了龙须酥,胖嘟嘟,白团团一只。
豆粉的味道更香,但颜色偏黄。米粉洁白如雪,实在招人眼球。
别说阿活、阿秋、胖冬瓜一个个吃的嘴巴一圈白花,连话都顾不得说。就是常妈妈也赞叹不已。
“当真是心思精巧,名字起的更好!龙须酥,实实在在恰如其名,再合适没有了!”
崔茂怀咬一口幼年曾最爱吃的零食,虽这物是借了后世人的才思智慧才做成的,但听到常妈妈这般赞誉,也莫名生出中与有荣焉的感觉!
特意留了一份给常伯吃,知道他最近为了他的酒器,煞费脑筋。崔茂怀也正琢磨着替代品,却见常伯扶着墙慢慢走出来。
“公子要的东西一般人怕做不了。小人从前倒识得一个铁匠,手艺精到铁薄如纸。就是听说后来断了右臂,不能像从前一样炼铁。但或许这东西他还能造出来,公子要试试吗?”
作者有话要说: 饱满一章!O(∩_∩)O大家不要用平常眼光看咱们家小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