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琇莹抱着钟允的胳膊进了卧房,抬眸看见挂在衣架上的那件苍蓝色绣白鹤的大棉袄,想到今日在宫里,钟允和二皇子抢这件大棉袄。
又逗钟允:“世子这大棉袄阿琇瞧着喜欢,也想穿,世子可否割爱?”
钟允把那棉袄拿下来扔给江琇莹:“先把破洞补上。”
江琇莹拿了针线,坐在桌边灯旁,可惜没找到一样的布料,只便挑了件颜色和质感接近的:“补丁上绣一朵梅花吧,用灰色的暗线。”
钟允斜靠在窗边,低低嗯了声。
江琇莹做好绣架,开始在布料上绣梅花,一边说道:“阿琇绣工不好,绣得不好看,世子别嫌弃。”
钟允没说话,倚窗看着给他缝棉袄的灯下美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襦袄,白色锦带束着纤纤小腰,三千青丝用一支白玉兰簪子馆着,低头时露出一截雪白天鹅颈,他的那件苍蓝色棉袄铺在她腿上,与她身上的蓝白色连成一片。
被绣针扎了一下,她拧着眉,轻轻吮着手指上的血珠子。
他盯着她的嘴唇和手指看,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身上生出一股燥热,眼眸不自觉深了几分。
江琇莹刚绣好一个梅花枝子,房里突然一亮,接着连亮了好几下,耳边听见似近似远的炸裂声,抬眸看见天上升起无数烟花。
那烟花来自皇宫的方向,花瓣如雨,笼罩了半边天,绚烂好似白日。
这便是那太监说的,皇帝送给柳贵妃的礼物了。
江琇莹看着钟允,焰火在他身后灿烂成一片,将他整个人照得忽明忽暗,五彩也变得斑驳,杂乱不堪。
不知钟允站在皇帝给柳梦娇的泼天宠爱里想着什么。
她心里不痛快,手上的刺绣也不愿意绣了,拿起腿上的大棉袄往桌上一放:“我今日累了,缝不动,不缝了。”
她洗漱好,卸了妆面,脱了衣裳上了床,面朝墙壁,背对着钟允。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哭得快睡着了,感觉身后床垫陷了下去,男人从后面紧紧抱着她,鼻尖埋在她颈间,深深嗅着。
江琇莹用手肘使劲撞了下钟允,让他滚蛋,还用脚踹他。
若是平时
,他定要沉着脸说她不成体统,敢骂自家夫君,还用脚踹夫君。此时他却没动,连她用牙齿狠狠咬他的胳膊他都没动。
江琇莹抓起钟允的手,又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咬上了就不松口,磨得他手上破了皮出了血。
他像是不知道疼,任由她撒泼撒野。
她又去踹他那里,这回终于把他惹恼了,他抓住她,紧紧禁锢着,狠狠咬了她一口。
她疼了,又开始哭,呜咽着骂他:“王八蛋。”
很长时间以来,她不敢在他面前提到柳梦娇的名字,不是怕他不高兴,是怕伤着她自个儿。
说是很长时间,其实也不长,他们成婚不足十日,连婚假都没过,她却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好像自己已经爱了他很多年。
她伸出手,去抓他眼角那粒泪痣,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长长划痕,从眼角到脸颊,她指甲里沾了他的血迹。
她用那双哭得微肿的眼睛看着他,终于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你心里头是不是还想着柳梦娇?”
他看着她呜咽出声满脸泪痕,觉得她的哭声不好听,让他烦躁了。
她又要开口,他低头吻住她的嘴唇,把她的话全堵了回去。
他尝到她眼泪的咸味,发了狠一般,单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举在她头顶,声音低沉:“别闹。”
他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吻着她,直到她不再挣扎,他才又发了狠...
外头的烟花绽放的声音被屋里的动静盖了过去,逐渐变远。
一切归于平静时,钟允从床上下来,叫外头的丫头婆子送水进来。
江琇莹缩在被窝里,动一下浑身都疼。
那狗男人,从不知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床上风流无度,床下那些纯情八成也是装的吧。
钟允捡起地上的内衫穿上,看了一眼桌上那抹苍蓝色,想起今日在宫里,钟祁抢他大棉袄的事。她让他小心,不要伤了钟祁。
他才是她的夫君,她不心疼他,竟操心起别的男人的安危来了。
他就是这样霸道又不讲道理的一个人,他可以不爱她,但不允许她不爱他。
就算她只是个替身,他也不许她离开他,倘若真有这么一天,他坐在床边,转头看着她。
她虽然盖着被子,依旧能看清她脖颈处
他留下来的痕迹。
她身上惯常有一股梅花香,此时染上了他身上的檀香。
她这个人,从身到心都是他的。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心里有了别的男人,要离开他,他便杀了她。
江琇莹感觉到钟允朝她压了过来,眼里残留的那一丝情潮已经消隐,眼神几乎在一瞬间变得阴鸷起来,他捏着她的下巴,对她说:“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要是将来你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
江琇莹不知道钟允突然发的哪门子疯,只感觉他手上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把她的下巴捏碎。
他说杀了她,是真的会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