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管下我跟着两条大鲵从深邃幽长的溶洞出来后看到那个烟波浩淼的大泽,明白深潭塌陷的潭水顺着隧洞留入了这里,吃惊于湖边无上美景,望着湖边不远处树林里升起了袅袅炊烟。走过戈壁荒滩的里空寂和荒落,突然觉得那一片人间烟火便是最温暖的景致,他拖着饥乏的身体望着炊烟的湖边树林子走去,那两条大鲵忽然不知从哪里游了回来,奋力跳出水面,好似朝他躬身致谢,又一扑通掉入水面,湖面波纹慢慢抚平。
管下我道,人生有聚有散,我和你们的相遇已经结束,大家都得踏上新的征程了。管下我望着炊烟袅袅聘婷,看到一户柴扉草庐的小院落,院墙上晒着渔网粗布,门厅下挂了包谷、辣子,院中坪晒着笋根菜颗,他欲手扣柴扉,突然一只不大的黄狗唁吠着朝他跑来,他不由频频后退。
“阿黄,莫叫,莫乱叫!"跟着黄狗后面跑出来一个姑娘,十二三岁,大眼长睫,模样俏皮可爱,那
姑娘问:“你找谁?”
管下我扉门外踯躅,我找谁?我现在谁也找不到,他对姑娘说:“小妹妹,我是过路的,赶了远路,没吃的了。”
那姑娘哦了一声,看出他满脸风尘惓惫,一身行路脏衣破赏,开门让他来到院中:“爹爹在海里打渔,就要回来。你从何处赶来,可曾看见湖边打渔人?"那姑娘说着,给他捞上一大碗面,还有一个大鱼头:“这是我吃剩的鱼头了,你吃与不吃?”
管下我忙道:“吃!吃!"说着吸溜烫嘴的吃起面。
那姑娘看他笑道:“你慢点吃这里没人跟你抢!"那小黄狗看着主人待他和善,也绻着身往他脚上靠,管下我道:“阿黄要吃?”
那姑娘噗嗤一笑:“它不吃,它吃过了,它找你玩呢。”
管下我尴尬一笑,那姑娘看他吃完,又到灶上给他捞起一碗,他笑着问她道:“我刚刚从湖边过来未曾见过什么人。姑娘贵姓芳名?你们住这里多久了,你爹爹打渔有趣吗?"继而又说起自己被歹人追杀跌落深潭的事,如何潭底塌陷,又如何抱了个木疙瘩得了一把锈迹泥蚀的剑,如何在隧洞里走到四肢无力,如何却被两条大鱼引路搭救
。
那姑娘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拢聚了带水青山、雾岚烟霞:“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你是怎么跟他们结仇的?”
管下我理了一下思绪,好像自己跟金大雕贾峙并无仇怨,要说仇吗,应该就是站队,他站在了稼轩门俞少侠这边,所以也就站在了那帮人的对立面,还未入江湖,就被江湖追杀,江湖是块是非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反正自己已经卷进来了,只是自己这行走江湖的本事?这次能逃过一劫,哪下次呢?此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姑娘,只是说:“他们是坏人,他们是卖国贼。”
那姑娘吃吃笑道:“我看你才是坏人。卖国贼,怎么卖国?你告诉我。”
管下我看着那姑娘呆萌可爱:“卖国嘛,怎么说呢?就是出卖国家利益,不是卖瓜卖菜,卖鸡鸭卖鱼。”
“那什么又是国家利益呢?”
“国家利益嘛?好比是国家机密,比如告诉强盗歹人路径,给他们做带路党,引他们进我们的家园烧杀掳掠,抢钱粮、牲口,杀掉敢于反抗的人,把男人变成他们的奴隶,糟蹋蹂躏他们的女人和女儿。”
那姑娘便颦眉微蹙道:“如此说来,卖国贼真是可恨,我要是男儿,也是要去杀了他们。哥哥,你是个英雄,妹妹我很是敬佩你。”
管下我想起之前自己狼狈逃窜的模样,还真是冤屈了英雄两个字,此刻只能赧赧一笑。那妹子以为他那是谦恭不亢,崇拜的看着他道:“待爸爸到家,我就告诉他你的英雄事迹,他也是非常仰慕英雄豪杰的,定要挽留你款待几天。如果没事,你就在这里将养些时间,白天里,我们带上你到海上打渔去!”
管下我疑惑问她道:“这不是个高原大泽吗,怎么称呼它作海?”
“代代人都这么叫的,也不知道是何来历。告诉哥哥,这海就叫做岱海,我叫苗芙,你可以叫我苗苗。”
岱海?管下我暗吃一惊,那不是之前和俞少侠他们一起约定去的地方吗,想必云袖山庄也不远了:“嗯,妹妹,嗯,苗苗,哥哥问你一处去处,叫云袖山庄的,你可知道?”
苗苗一脸愕然又欢喜:“你说云袖山庄,我当然知道,在海的对面,那是戴先生的庄园,爹爹说那戴先生可有学问了。本来在朝中为官,后来不知何故辞官不仕,在海边寂静处打造这么片庄园,来往的都是名流大儒,雅贤隐士。经常吟诗于大湖碧波之上,讲经于白云烟霞山巅,论道于飞观浮宫之间,纵情山水,恰似世外神仙。爹爹曾于海中打渔遇见他们,他们也乐见渔樵耕猎,请爹爹上了他们的画船,爹爹听他们讲得高深莫测,多不能懂。爹爹还说,可惜我是个女儿身,要是个男儿,就带着我去听戴先生他们讲课,将来定能中个进士。”
管下我笑道:“那妹妹就是要当大官的人了,当官了还要打渔么?”
苗苗红了脸:“我当了官了,就莫要爹爹打渔了,还要封那些鱼儿做官的。”
管下我笑道:“封官那是皇帝封的,还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