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扣在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按在他身上,不让我看。
我泣不成声,听见大福子惊喜地喊:“爬出来了,虫子爬出来了。”
忽然,我听到儿子不哭了,而大福子紧接着急道:“杜老,快,小皇子背过去了,没气儿了。”
我一把推开李昭,扭身朝儿子看去,发现孩子此时小脸憋得通红,眼睛紧闭,满头满脸都是热汗和泪。
“儿子,我的儿子啊。”
我尖叫了声,眼前一黑,居然直挺挺晕过去。
幸好李昭在背后接住我,晕晕乎乎间,我看见李昭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成串往下落,喃喃重复两个字:“吾儿、吾儿。”
“瞎叫唤什么。”
杜老喝了声,立马取出银针,扎向睦儿。
也就在瞬间,我听见睦儿回过气儿来,哭得比方才更大声,边哭边咳嗽,都吐了奶。
“已经完啦。”
杜老柔声哄着孩子,用棉蘸了药,轻轻擦拭那个血伤口,笑着安抚孩子:“小木头太厉害啦,咱们再给敷个药就没事啦。”
至此,我总算松了口气,也终于活了过来。
“没事了妍妍。”
李昭来回搓着我的胳膊,将我环住,按在椅子上坐好。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他脸阴沉得吓人,眼里尽是杀意,他拿帕子帮我抹去额上的汗,迅速用袖子擦去自己的泪,拧身离开。
我强撑着精神,扭头往外看。
我看见李昭怒气冲冲地大步往出走,一脚踹开堵在门口的李钰和郑落云,厉声喝骂:“怎么,他们两个就这么碍你的眼?你非要了他们母子的命才痛快?!”
郑贵妃也顾不上去揉肩头的剧痛,立马跪好,仰头看向李昭,那张富态粉嫩的脸煞白,右手竖起,发起誓:“臣妾郑落云愿起毒誓,若臣妾用毒蛊谋害五皇子睦,便让父家郑氏阖族、母家羊氏阖族覆灭,父母、舅父亡魂永堕阿鼻地狱,不得安生,臣妾亦受尽五马分尸和凌迟酷刑而死。”
“那是谁?
”
李昭眼睛越发红了,转身,看向跪在雪中的曹兰青:“你?”
他大步走过去,扬手重重地打了曹兰青一耳光,当即就将那女人打翻在地:“怎么,下寒毒不成,还想用蛊毒杀吾儿?”
曹兰青冷笑了声,躺倒在雪地里,手指揩去鼻血,擩进嘴里咂。
“父皇,你不能打我娘!”
李钰扑到李昭脚边,张开双臂,护住他母亲,哭着哀求:“我母妃的错过,全由儿臣一力承担。”
“你承担?!”
李昭冷笑数声,忽然将自己绣了金龙的锦袍脱下,一脚踹开李钰,随后又抓住李钰的衣领,将男孩拖行了数步,他强行将锦袍往李钰身上裹,原本俊秀的五官此时狰狞得厉害:“来来来,朕现在就让你当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能不能放过朕的小儿子一命,啊?说话!”
李钰被吓坏了,压根不敢穿那件锦袍,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父皇恕罪,求父皇恕罪,儿臣不敢,真的不敢啊。”
此时,我瞧见郑贵妃似乎想拉,又不敢拉,这女人的发髻已经散乱,凤钗早已溜掉,她呼吸急促,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似乎逼自己冷静下来,忽然小跑曹氏跟前,不知在曹氏耳边说了句什么。
曹氏的美眸慢慢地不浑浊了,猛地推开郑贵妃,踉跄着起身,居然胆大包天地抓住李昭的胳膊,一把将李昭扯开。
“你少碰我儿子!”
曹兰青抱住李钰,朝李昭吐了口血唾沫,骂道:“钰儿也是你儿子,你为了那个来历不明的杂种竟敢伤我儿!”
“你再说一遍!”
李昭恨得剑眉倒竖。
“说就说!”
曹兰青这会儿完全清醒了,冷笑数声,瞪着李昭,凄厉恨道:“我儿冕儿怎么薨的,究竟是皇后那贱妇暗算的冕儿,还是陛下你,你敢承认么?”
“曹才人!”
郑贵妃急得喝道,拼命给曹氏使眼色:“不许忤逆陛下。”
“我忤逆他不是一次两次了。”
曹兰青索性豁出去了,歪着头,挑衅似的看李昭:“怎么,被人称颂仁慈的文宣帝居然敢做不敢认!”
“朕怎么不敢认!”
李昭重重甩了下袖子,居高临下地看曹兰青:“兰青,朕当初被三王逼得差点自尽殉国,你们家怎么对朕的,竟私底下串通魏贼谋朕的皇位,朕不止一次拉你们母子回头,便是之前寒毒之事,朕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没要你的贱命,你怎么对朕的,居然给朕的儿子下蛊!”
“寒毒是我做的,蛊不是。”
曹兰青脖子一横,怒瞪李昭,哭得凄厉:“我只恨没有给那小子下够毒弄死他,就是他克死我的冕儿,是你算计亲子,害得我儿无法投胎,凭什么他能昭穆相承,我儿就要被你扣了个冕,李昭,你听好了,我就诅咒你那小儿子短命而亡……”
“娘,别说了。”
李钰慌得捂住他母亲的嘴,向李昭哭道:“父皇您别听娘瞎说,她疯了,真的。”
“毒妇!”
李昭咬牙切齿地喝了句,又看向李钰:“毒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