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歪着头问,“电视里经常播的情节,孩子考试之前的祝福吻,千夜想要吗?”
这么一说的确是能经常见到的场景,一般是母亲给予孩子的祝福,我还从来没有拿到过呢。
“要!”我莫名开心起来,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坐正身体,眼睛亮亮的,“我要闭上眼睛吗?还是要把头抬起来?”
或许是亲情缺失的关系,我在面对温情的活动时总会不自觉地紧张,试图做到最好。
“不是在这里。”太宰治摇摇头,“是出门之前的祝福,千夜太紧张啦,这样会影响发挥吧?”
“才不会。”我鼓了鼓脸,不服气地说,“太宰先生可不要小看我的好胜心,一山不容二王,今天不是迹部君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三种可能。”
太宰治:前两者不是一个意思吗?
我:没错,所以我一定会赢!
囫囵咽下面包和麦片,我拎着书包在玄关穿鞋,太宰治在我身后一步的位置看我忙前忙后,俯身推开大门。
他的手从我身边探过的那一瞬间,我被短暂地困在太宰治的怀抱和门板之间,嗅到他身上独特的冷淡药香,幽幽冷冷的气味,夹杂着蜜桃的甜。
在收回手的那一秒,太宰治顺势托住我的下颚,轻轻向上一抬。
蜻蜓点水般的吻烙在我额间,微微湿润的触感一触即离。
“考试加油。”他的声音消散在我耳边,被钳制住的桎梏随之松开。
我眨了眨眼睛,看见太宰治带着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笑容对我挥手,“路上小心~”
“嗨嗨,我出门啦!”我欢快地挥了挥爪子,一蹦一跳地奔赴今天的战场。
金红色的丝带随着我的步伐在空中划出炫目的光芒,我伸手捻了捻丝带的尾端,确信今天全日本的幸运都汇聚在我一人身上。
哼哼,这可是太宰先生亲自加上的祝福buff,胜利的天平必然倾斜在我这端,迹部大爷,乖乖投降吧!
同一时间,因为通宵赶稿而听到邻居动静出门的织田作之助沉默地站在自己门边,红发的老实青年在脑海中再度回忆了一遍刚刚看到的场景,看向黑发友人的目光逐渐复杂。
“哟,织田作,早上好。”太宰治注意到织田作之助的目光,抬手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太宰。”织田作之助犹豫片刻,本着良心开口,“安和还没有成年……太宰,你这是犯罪。”
“欸——织田作在说什么啊?”太宰治状似茫然地歪了歪头,“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哦,只是考试前的祝福而已,是单纯的祝福。”
“是这样吗?错怪你了,抱歉。”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诚恳地说。
“嘛嘛,话不能随便乱说,引起奇怪的误会就麻烦了。”太宰治笑着说,“织田作和千夜一样,很轻易地就相信了这个借口呢。”
织田作之助:“是借口啊?”
太宰治:“理所当然吧,我看起来像是鼓励孩子好好学习的监护人吗?”
织田作之助:倒是确实不像,太宰的话,会更希望安和辍学天天跟在他身边吧。
不能细想,不能细想啊。监护人失格警告。
“但织田作会相信是因为织田作就是这样的人,千夜却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太宰治微阖着眼睫,目光缓缓扫过栏杆上枯萎的藤玫瑰,“她只是被‘家人’这个单词蛊惑了而已。”
从来没有拥有过正常人的家庭关系,即使平时看起来再怎样不在意,实际上却向往的不得了。
与“朋友”不同,“家人”是可以捆住她、让她甘愿留下来的联系。
“但是,这部分的爱我已经得到了啊。”太宰治苦恼地摸了摸下巴,“虽然被分出去了一部分,最多的依旧在我这里——可是,家人这种东西,以后还是会有新的替代品吧?”
比起可能被抛弃遗忘的友人,家人虽然很难被取代,但新的家人仍会不断挤占原本之人的地位,获得的爱意还是会被不断夺取。
这样,是不行的。
独属于一个人的、无法被抢夺、绝不会被替代、无论想要多少都可以贪婪索取的爱意……只凭借现在的关系,他拿不到。
幽蓝之海的最中央,被镇守在最深处的宝藏,守关人含着草莓味的棒棒糖,悠闲地晃着腿,脚踝上挂着的钥匙铃铃作响。
“把你给我,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她摊开莹白的掌心,“很公平吧?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要临阵退缩吗?”
退后是将获得的所有物拱手让人,前进是将自己交付于人,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敢选。
“我就站在原地,选择权给你,可以吗?”多怯懦的话语啊,即使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手也不敢握住,停滞的脚步再不能向前一分。
宝藏的看守者向前探了探身子,黑曜石般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退缩的赏金猎人。
“可以哦。”她无所谓地说,“那就来试试好了。身份互换的话,猎物没有放弃的权力。”
“无论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她咧开笑容,像嗜血的鲨鱼看着自己圈定的猎物。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