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晏玉楼脸色不虞神情很是难看。关于安儿的事情, 她并没有让下人们封口, 且有意把消息传开,包括处置晏琬琰院子里下人的事情,甚至怀疑是姬桑所为的猜测都一并散了出去。
众人见她面色不对, 都不敢上前触她的霉头。便是往常爱巴结的檀桓都没有跟得太近,也不敢像平日一样说些恭维的话。
下朝后,她一人独行, 浑身散发着心情特别糟糕都别惹我的气息。前后左右空出许多, 十步之内无人敢靠近。
突然,她停了下来。
眼睁睁看着姬桑从另一边走过, 她猛地大吼一声。
“姓姬的,你给我站住!”
所有的官员都吓了一跳, 这样暴怒的荣昌侯他们还真没有见过。难道外面传的都是真的,侯府发生的事情确实是信国公所为。
如果真是那样, 这两位是不是明面对上了?
姬桑听话地停下来,回望着她。
她冲了过去,一下子冲到他的面前。将人往宫墙角一拉, 避开所有人的耳朵。众人皆是一惊,看荣昌侯怒不可遏的样子, 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姬桑背对着众人,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最近还好吗?”
“好个屁!那人原是要害你儿子的, 是安儿代康哥儿受的过。你老实告诉我, 盯上你的人到底是谁?”
她要是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还防范个屁!事实上昨夜里她先是哄好平儿,然后看着康哥儿久久无法入睡,以至于她今早差点起不来。
窝了一肚子的火,加上没有睡好心情难免更加烦躁。
他瞳孔猛地一缩,“康哥儿没事吧?”
她冷哼一声,脸色更是不好,“他没事,安儿可受了大罪,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是我四姐身边的一个婆子下的手,她供出是你让她做的。”
说完,她便看着他。
他眸色微黯,“你信吗?”
她又冷哼一声,她如果真信了哪里会来问他,直接杀上国公府的门,亲自找他算账。这男人还问她这样的话,真真是叫人火大。
“我要信了她的话,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好好和你说话吗?”
他神色一缓,清冷的眸色中生出一种暖意。这些日子,他也不好受。思念如潮刻骨钻心,偏还要装出毫不关注她的样子。
还有康哥儿,这些天不见,也不知道那个小人儿还认不认得自己。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原本他有许多的话要说,可是现在他觉得什么都不用说。她相信自己,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看着她,认真道:“不是我。”
她亦直视着他的眼神,充满信任,“我知道不是你,便是你我不是如今的关系,我也不相信你会是那样的人。但那婆子说早我四姐离京之前就有人将她收买,可见那人蜇伏在暗处多年。此事已不单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
她相信他一定知道那人是谁,也看得出来他的忌惮。这些日子以来,他莫说是露面,便是只言片语都不曾传给她,可见他对那人忌惮得厉害。
远处还有不少官员在观望着,生怕他们真的动起手来。
“你说不说!”她大吼一声。
观望的人又是一惊,看把荣昌侯气成什么样子了,说不定侯府的事还真是国公爷做的。看来这次难以善了啊,以后两人在朝堂之上岂不是要斗得你死我活。
这可如何是好?
姬桑微垂着眸,艰难低语,“你应当记得我与你说过我不是姬家人。”
“没错。”
他是原氏后人,难道是那些前朝余孽打着他的旗号做下的事情?
“说是我生父的人还在世,他前些日子进京了。”
她眼眸睁大,他的意思是他的亲爹上京了。他是原氏后人,他亲爹也是原氏后人。他这么忌惮,难道他亲爹已经动手了?
“他…想做什么?”
他看着她,那人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可恨的是那人来无影去无踪,他根本不知道人藏在哪里。而且自那一夜两人见过,对方再也没有露面。
所以,他除了派人查找那人的行踪,其它的都不敢动。
“小心,朝中说不定也有他的人。他行事诡异,我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她更是心惊,那人的手已经伸那么长了吗?
“要是他真的…你会怎么办?”
他眼神微冷,那人野心勃勃谋划多年绝不可能放弃所谓的光复大业。他可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敢动他的妻子儿子,就是他的敌人。
“你放心,我姓姬。”
她松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但他始终是你的亲爹,你…会不会觉得为难?”
“不会,他不曾视我为子,我亦不曾视他为父。”
一个视他如棋子的人,他有什么好为难的。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清楚他对那人的态度,压根没有丝毫父子之情。真要是与那人对上,她绝不会顾及他而有些迟疑。
“好,那你一切小心。”
“你也是。”
千言万语不能细说,她心里明白此时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