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否认得太快,语气太过笃定。
孟进和董子澄互看一眼, 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不解。董子澄比孟进好一点, 之前人人都在传侯爷不会回来时, 是信国公告诉他侯爷一定会回来的。
事实证明, 信国公没有说假话, 侯爷真的完好无损地归京。
他心里琢磨着,或许信国公和侯爷之间是什么同盟关系。他们两人一定达成过某种约定,所以信国公坚定侯爷不会死, 而侯爷也相信信国公不会害小世子。
只是那个赖婆子是受过极刑之后才招供的,这种刑讯之下不会还有人耍花招。
“侯爷, 人心难测。那婆子说早在她还没和阮夫人出京之时,就被信国公收卖。”
董子澄的意思是在提醒晏玉楼, 也许现在信国公府有意示好。但几年前就不好说了, 那时候正是两人斗得最厉害的时候。
晏玉楼冷着一张脸, 她知道人心难测。在桃林那一夜之前, 如果有人告诉她信国公收买侯府的下人想害她, 她定然相信。但在雁秋山时, 他能义无反顾随自己跳下山崖,足见他对自己的心意。如果幕后之人真是他, 这世间她不知还有谁能相信。
她坚定摇头, “不是他!”
孟进皱起眉来,侯爷一直和信国公不对付, 怎么这么肯定不是信国公做的。难道侯爷忘记上次浒洲之行差点丧命的事情吗?
那件事情大家都传是信国公做的, 难道侯爷自己没有怀疑过吗?
“侯爷, 那婆子不像说谎,信国公一直与您作对,他有害您的理由。”
晏玉楼垂眸,他怎么可能有害她的理由,康哥儿是他的亲骨肉,他疼都为不及,怎么可能会用那样下作的法子害自己的孩子。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啊。这世上就算所有的人会害康哥儿,他也不会。
“不是他。”
这下孟进沉默了。
晏玉楼起身,沉着一张脸,“走,再审审那个婆子。”
董子澄和孟进连忙跟上,一起到了关赖婆子的地方。要不是那身上的衣服还能看出样子来,她几乎都认不出这个人是赖妈妈。
全身没有一处好肉,像一团烂泥似的。
人被泼醒,烂泥之中抬起一张脸,脸是完好的。
看到晏玉楼,赖妈妈恐惧地尖叫起来,“侯爷…奴婢已经招了…奴婢全都招了,是信国公…是信国公让奴婢干的。求您让人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晏玉楼俯首睨看着她,眼眸冷如寒霜,“你说是信国公让你做的,你可曾私下亲眼见过他?”
“…没有,奴婢这样一个低贱的人,信国公怎么可能亲自见…是他府上的一个婆子…是那个婆子说的…”
“那你怎么肯定那个婆子就是信国公的人?”
赖妈妈痛苦地嚎叫起来,她浑身都痛,没有一块好肉。如今不求活路,只求别人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她给了奴婢一千两银子。一千两啊…呜呜,奴婢一辈子也赚不到啊…求求侯爷,奴婢什么都招了,您给奴婢一个痛快吧!奴婢求您了求您了…”
晏玉楼怎么可能会给她一个痛快,她在起心害康哥儿的时候就应该想过后果。一千两银子,荣昌侯府的小世子就值一千两银子,真是该死!
她开始想爬过来,看着就像一团烂泥在蠕动。
“求您了…求您了…”
晏玉楼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睨视着。
“那婆子多大年纪,什么长相?”
董子澄呈上一张画像,这是此前根据赖婆子的供述画下来的,上面还有赖婆子的画押。极为普通的一个婆子,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如此特征模糊,极容易让人忘记的长相,大多都是做细作的料。
晏玉楼想到的这婆子既然在出京之前就被人收买,这几年在浒洲时定然没少使坏。阮从焕和四姐的关系变成那样,其中一定有这婆子的手笔。
“人吊着气,别轻易让她死了。”
赖妈妈一听,嚎喊得更是凄厉,“…奴婢都招了,是信国公做的,侯爷您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晏玉楼恍若未闻,她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善心之人。对于害她的人,她自认为做不到善良大度。这个婆子敢害康哥儿,就得承受她的怒火。她毫不心软地离开,一出屋子便看到哭得双眼红肿的晏琬琰。
“楼儿,我都听见了,赖妈妈全招了,是信国公在暗中使坏,你把她放了吧。看在她对我忠心一片,侍候我多年的份上,你就饶她一命吧。”
晏琬琰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形,她还不知道便是放了赖妈妈,人也是活不成的。她倒不真认为事情是信国公指使的,只想着赖妈妈没有牵扯她,可见是个忠心的。
这样的忠仆,世间能有几个。
晏玉楼有时候特别想打开这个四姐的脑子看一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安儿的情况那么糟糕,她这个当娘的竟然还有闲心操心赖妈妈。
她难道忘记了,要不是赖妈妈,安儿怎么会遭这样的大罪。
“饶了她?凭什么?”
“…她也是一时糊涂,使坏的都是信国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