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城破之后的三日,左谷蠡王举兵入旧京,登坐业朝开国217年的御座,在元和殿颁布旨意,着叶护呙石领左路骑兵追击伪王司马良。
同时,以“私通外敌”为名,下令阊洲恒寿两地的守军,将薛氏一族下狱,沿南江古水道押送往旧京。阊洲恒寿一夜之间风云突变,龙泉剑坊和阊洲矿这种战备要地一早便被胡人接受,如今更是戒备森严。
东莱城破之后的第四日,封恺领黑甲军抵达东莱城下。
五万对八万,城头的叶护阿吡罗信心满满,发誓要将这与西胡部族世代为敌的封家子斩落城下。
大战一触即发。
封恺扎营城外,举起望远镜朝东莱城头望了半晌,沉声问身旁的常随路勇。
“东莱城中,可还有业朝百姓?”
听他这样问,路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哀痛。
“万不存一。”
常随的声音有些哽咽。
“探子来报,因虞将军率领城中百姓殊死抵抗,力战身亡后仍有余勇奋不顾身,胡将阿吡罗在入城后即大开屠戮,老幼妇孺皆是不留,尸骨从北城门运出,直接扔入后山崖下。”
这样。
封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阿吡罗如此做绝,边军不用再忌惮什么,屠城之恨不共戴天,封恺哪里还会手下留情,必然是一出手就要置于死地的。
索性趁着这一次,把尖厉的爪子和牙齿都亮出来,让胡人也尝尝什么叫做锥心之痛。
如同几日前左谷蠡王围攻东莱城,黑甲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五万骑兵将东莱城周围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不过在城中的阿吡罗并不着急,因为当初攻城使用了巨楼车,所以东莱城的城墙还在,他手中又有八万军骑,无论是人数还是城防他都占上风。就算封恺再骁勇,远道从定安城赶来的边军总有消耗。便是趁着对方立足未稳先打上一波,说不定还能给名闻天下的黑甲军以重创。
是以眼见着黑甲军兵临城下,阿吡罗索性亲自率领军队出城,在东莱城前列阵扬刀,准备先给那封家子来个下马威。
他知道封家陌刀的厉害,以骑兵冲杀陌刀阵,沙陀王已经给西胡部族上了惨痛
一课,是以此次阿吡罗出兵,是将以弓箭和火油瓶排列在最前方,准备用这些远程武器先消耗掉黑甲骑兵和陌刀阵的威势。
这火油是天神启迪给火雷圣巫的恩赐,黑色的油液涌出地表,遇火即染,熊熊不灭,沾之便不能摆脱。
把火油投掷到对方阵中,而后以火1箭点燃,对方必然阵型大乱,忙于灭火逃命。此刻再以骑兵冲杀,便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初他们攻上东莱城头,便是采用了这样出其不意地策略,是以阿吡罗对此很有信心。
“弓1弩手列队,上火油!”
一声令下,五列抬着床1弩的胡人士兵走到阵前。他们是经由西莫支海圣殿荆条戏谑的神射手,个个臂力强悍,专门负责发射火油瓶。
火油性烈,沾之即着,为了避免误伤己方,一开始便要和敌方有一定间隔,防止对方骑兵迅速穿越火线,距离控制十分重要。
对于这一硬性要求,阿吡罗也是有所准备。
他差人在东莱城头也装了巨1弩,只要黑甲军胆敢靠近,便由城头直接发射火油,保证对方不敢靠近一步。
眼看着胡骑拿出火油队,远处的边军阵列也隐隐有了波动。
原本位列最前方的陌刀队忽然开始大踏步后撤,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火油瓶可能给步卒造成的威胁,很快便退出了几丈之外。
“叶护,他们这是知道怕了?”
一旁的亲信满脸兴奋,挥了挥手中的骨朵。
“怕也晚了,已然到了东莱城,一个都不能活着跑了!”
他这番话一语中的,只是遗憾的是,跑不出去的并不是边军,而是盘踞在东莱城的8万胡兵。
只见对面的陌刀队撤下,露出后方一队队身着灰色皮甲的边军。这些人的服饰与普通的边军并不不同,只是他们身旁的黑色大炮过于显眼,黑洞洞的炮口齐齐指向对面的弓1弩队,一眼望去,令人头皮发麻。
刚才还跃跃欲试的亲卫瞬间笑不出来了。他瞪着远处这一排冰冷的炮口,背后忽然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那莫不是……传说中的……岸防炮吧?!”
耶萨哈部在乌知河上折戬沉沙,消息一早就传遍了草原。现在不单单做王大军,就连西莫支海的
神殿都知道边军有种神秘且威力巨大的武器,比火雷圣巫的天神雷霆还要可怕。
“不可能!莫要胡说,动摇军心!”
阿吡罗怒斥亲卫,但他自己的心中也没甚底气。
岸防炮,那可以一发便掀翻了大船的兵器,若真是被边军拉到阵前,东莱城的城墙也未必扛得住。
“岸防炮是要钉在地上的,对面这些能被人拉着到处走,定然不是!”
阿吡罗强自镇定道。
“上火油瓶,准备……”
还没等他说完,对面的边军就有了动作。
一声悠长的号声过后,黑洞洞的金属口开始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