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水原本是打算在镇上找个大夫过来给李大妮把脉的,可他哪能拗得过苏崇菊?
苏崇水硬是被苏崇菊用一双嘴皮子给忽悠到了县城的仁心堂去。
葛大夫确确实实有几把刷子,两个月前连下地都做不到的葛天明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常,据说只是不能久立,但行走时已经看不出半点儿病态了。
适逢葛大夫外出不在,葛天明就主动请缨,找自家药铺的伙计架上马车,载上苏崇水和苏崇菊兄妹俩,往梧桐庄而去。
刚坐上马车没多会儿,苏崇水就主动请缨坐到马车外面去了。
哪怕坐在马车外面需要迎着凛冽的寒风,苏崇水也不想坐进马车中碍眼。
苏崇水实在不明白自家妹子和这个葛天明是怎么想的。
明明两个人都互相有意思,可谁都不开口说,只会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偷瞄对方,真是肉麻死个人!
偷瞄就算了,被人抓包之后,你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啊!怎么还赶紧低下头去呢?
苏崇水表示,他这种钢管直男实在无法理解小年轻的想法,他还觉得这些小年轻貌似都有病。
喜欢就直接说啊,直接说完就提亲,提亲成功就拜堂,拜堂完就入洞房,多么直接且干脆利落的事儿,为什么非要绕弯子?
就拿他亲妹子苏崇菊来打比方,时不时偷瞄那葛天明几眼,瞄着瞄着就出神了,等反应过来时,那葛天明正在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苏崇菊会在这个时候‘娇羞’地底下头去,从脸到脖子再到耳根,就和太阳落山时染红的云彩一样,一片接着一片唰唰地红。
苏崇水想问问他妹子,何必呢?
你以为自个儿低下头去,人家葛天明就不知道你盯着人家看得痴了?
苏崇水还想问问葛天明,你能不能直接点,简单点?
你喜欢这个姑娘,那就直接说,反正你爹你娘都上过我们家的门了,这件事已经同意了一大半,你还扭扭捏捏个啥?能不能爷们点?
你瞅我一下,我瞅你一下,两个人就和做贼一样,你们俩当这是在望风呢?有这个闲工夫,孩子指不定都穿上开裆裤了!
苏崇水在心底给葛天明盖了一个‘不爷们’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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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老苏家之后,葛天明立马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他给李大妮细致地诊过脉后,又问了许多李大妮最近的情况,最后得出个结论来——李大妮确实怀上了,但因为身体太虚,这一胎不容易保。
其实这不是李大妮一个人的问题,这个时代的人多数都体虚,从小孩虚到老人,从少年虚到老年。
也正是因为体虚的缘故,一般人家的子嗣都算不上丰盈,像杨绣槐这种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能够一口气生五个孩子的,那当真是少数中的少数。
很多男人在发迹之后,就想着三妻四妾,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子嗣。
自个儿辛辛苦苦打拼了大半辈子,挣下了万贯家财,万一原配生的孩子是一个顶不起门楣的,那不就祸害了自己的半生心血吗?这还是建立在原配能够生得下儿子的基础上。如果原配迟迟生不出儿子来,那更得赶紧抬几房小妾进门。
这个时代讲究多子多福,对女人实在残酷。
葛天明如实说了李大妮的情况,结果苏家人全都愣住了。
杨绣槐狐疑地瞅了李大妮一眼,纳闷道:“不应该啊,我们家吃的东西也不算差,起码在这梧桐庄里不能说差。三房各自赚了钱后,交一半充到中公里面来,剩下的一半都在他们自个儿手中拿着呢,想吃啥自个儿就去买了,还能饿着自个儿的肚皮?我是不大相信的。”
“崇水,你同我说说,大妮怎么就把身子给亏虚上了?”
李大妮是身体亏虚,苏崇水则是心虚。
“娘,我哪知道啊,可能是人的身体和身体不一样吧。既然小葛大夫都说大妮身子没啥问题,只是需要补补就行,那往后咱就多给她补补,这不算什么大事儿。三弟妹刚生了孩子,小葛大夫也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要不让小葛大夫给三弟妹也看看?”
苏崇水巧妙地转移了杨绣槐的注意力,还没来得及在心里美呢,亲妹子苏崇菊就和他作对了,“二哥,这不成啊……我二嫂才怀上孩子,身子虚是大事,这可是你和我二嫂的头一胎呢!得让小葛大夫给好好看看,需不需要吃点汤药啥的,的,你们可千万不能大意!”
“不用不用,吃点好的东西补补就行。”苏崇水坚持道。
苏崇菊一瞪眼,使出了杀手锏,“确实吃点好的东西补补就行,可你看我二嫂这样,能吃得进去吗?我姐辛辛苦苦煲了鸡汤,闻着味儿多香啊!结果我二嫂一闻这鸡汤味儿就吐得稀里哗啦,还是吃点药补吧,药补见效快一些。你要是没空去县城取药,我替你走一趟,二嫂的身子要紧,你可别在这事儿上犯糊涂。”
我!替!你!走!一!趟!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感人?
要不是苏崇水知道自家妹子心里的那点儿小算计,估计就相信了。
苏崇水似笑非笑都瞅了苏崇菊一眼,“不用,我自个儿去就行。你一个姑娘家出门,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