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一过,眼看容沨与容涟两人的及笈之礼也只剩十来天了,府上虽早早备下一切事宜,可事情一来,不免府上又开始格外忙碌了起来。
戚氏拿了宴请宾客的名单给容老夫人亲自过目,又说了当日要如何如何的安排。
容老夫人微微颔首,半阖着眼眸道:“安排得极好,那日宾客满席吩咐府上的下人不要冲撞了客人,教人看了我们侯府的笑话。”
戚氏慢慢合上手中的册子,轻轻笑着:“还有一事,吴姨奶奶怀着身孕月份也大了,那日端阳不过是去凑了个热闹便差点被下人点的爆竹给伤到,两位姑娘及笈那日。”
她话语一停,便听容老夫人不耐烦道:“让她在自己自己院子里好好养着,免得整日没个消停。”
戚氏也不在多言,低声应下。
“四姐姐这儿可真凉快,这两日我总是坐不住,连睡觉也不安生。”容涵手里拿了一柄宫扇,轻轻摇着便觉得清风拂面,吹走了心里的一丝燥意。
容沨让人将屋子里的美人榻给搬了出来,此刻正单手撑着额头,闲适侧躺在上面,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你的留椿斋是戚姨奶奶为你特意求的,院子虽然不大,但却是冬暖夏凉,你若是觉得它不好,我和你换换。到底还是你自己心里面存着心事。”
容涵先是一笑,旋即眼眸暗了一瞬,摇着宫扇的手一顿:“我如何不能有心事。端阳那日也亏得咱们姐妹俩运气好,不然真如了某人的愿,沦落到那种腌臜地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容沨缓缓睁眼,墨玉似的眼眸中流露一丝秋霜的寒意:“这事儿你只能憋在心里,对谁也不能说。”
容涵咬牙,愤恨道:“我姨娘也是对我这样说。她不就是算计着咱们即便事情不成,也不敢轻易去和祖母说这件事,祖母为保侯府清誉到时候却还是我们受罪,满心屈辱和委屈怎么也我们自己憋着!”
她眼眸一横,当真是恨极了容涟的阴毒,竟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转念想起她给吴姨奶奶下药的事,又顿顿道:“四姐姐恐怕还不知道吴姨奶奶那日差点被爆仗伤到,也是她暗地里叫人做的,我姨娘差人去看过那爆仗里面夹杂了许多石头。”
容沨眉眼微动,细细地瞧着容涵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容涵:“送到府上的爆仗选的都是老手艺的人家,就怕出了什么问题伤到主子,如今吴姨奶奶怀孕快六月,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可真就是一尸两命,届时府上乱成一团,我们又在府外出了事,即便丫头回来禀报,也不知会不会有所耽搁。”
容沨嘴角噙着一丝讥诮:“可到底也是她自己运道不好,事无巨细算计了那么多,一样都没成。”
容涵闻此,心里也宽慰了几分,稍稍直起身子:“现在她忙着准备她出嫁事宜,整日绣嫁妆想来还没有听到风声。”
“当初元裔君给沈少将军定下了五姐姐和钱姑娘,一人为妻,一人为妾。按理说应是妻先进府以示重视,可前两日一辆轿子天刚擦黑就进了沈府,到时还不知道怎么热闹呢。”
容涵哼声轻笑,宫扇挡在眼脸下一抹阴郁之色幽幽地划过她的面孔。
容沨垂下长长的睫毛,眼眸微挑,一瞬便明白了,沈夫人的病怕是不怎么好了,她虽看不上自己外甥女家势低微,可最想的也是她成为沈少期的妻子,这样自己才能牢牢握住自己沈府的地位。
沈夫人一旦病逝,钱如燕在沈府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煎熬,还不如让她提前入府,若能早于容涟怀上沈少期的长子,一个庶长子足以钱如燕保全自己。
可是谁又知道其间会出了一个最大的意外。
五月二十六,容侯府两位嫡出姑娘及笈,满青州的百姓都恨不得前来凑个热闹,他们不懂其中阴司,只知道容侯府继室夫人所出的两位双生姑娘容貌姝丽,德行俱佳,能见上一面那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裴策在开府之时,便领了十来辆马车在府外停着,全是濮州裴家外祖和几位舅舅舅母亲自送上及笈之礼,侯府下人忙不迭空出一间库房来放置这些东西。
原先还觉得眼红吃酸的官家夫人小姐还忍不住说几句闲话,两位姑娘虽是嫡出可也是商户女子所出,到底比不上正经的侯府的嫡女。
可如今一瞧,真正是眼红的都要脑子充血,牙关咬的酸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商户又能怎么样,可架不住人家是真的有钱。
府外一辆马车停住,侯府下人赶忙笑脸上前迎客,这可是沈府的马车,他们府上未来的五姑爷,车门一开,下人机灵的和沈少期奉承客套了几句,正要让人牵着马车去别处,却又看见一只白玉无瑕的手探了出来,还梳着妇人的发髻。
钱如燕本就清瘦,两颊削瘦得颧骨格外突显,以前清高自持到现在看来多了几分刻薄,她眉眼微蹙似有愁意,在这喜庆的场面当真是格格不入。
她缓缓下了马车,看着裴家的礼品还还络绎不绝的往府内送着,冷哼一声:“果然也只有裴家这种商户才做的出来,财大气粗,又有几分气度。”
侯府下人脸色有些不好,笑笑道:“奴才觉得气度什么的都不重要,难得是裴老太爷一家对咱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