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在动手。且嬛娘等人的院子都在府里最后面,几道门拦着,哪个小厮也进不去。
澄心服侍惯了平哥儿,快手快脚地帮他穿好了衣裳,又亲自给平哥儿把头发绑起来,插了一根玉簪。
平哥儿穿戴完毕后,直接去了书房,庆哥儿正在那里看自己写的文章。
见弟弟来了,庆哥儿抬起头,“可算醒了。”
平哥儿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睡得久了些。”
庆哥儿笑道,“你一路奔波,累狠了。晚上大爷回来了,咱们再一起聚一聚。明儿我先带你进宫去看姨妈和圣上,姨妈必定会赐宴。等领了宴后,咱们即刻回来,跟着阿爷一起去登高巷看太阿奶,在太阿奶那里吃晚饭。后儿,我再带你去承恩公府看外公外婆,还有二姨妈家里,丁大爷、张大爷和谢大爷家里,你都要跟着我走一趟。”
平哥儿听后直咂舌,“京城里这么多亲戚要走啊。”
庆哥儿笑了,“这些人家,不是至亲血缘,就是和阿爹交情极深的人家。阿爹阿娘不在京城,就要咱们去走动。”
平哥儿点点头,“这么多年,辛苦大哥了,以后我跟着大哥一起,不说分忧,总好过大哥一个人去。”
庆哥儿点头,“你自然是要去的,不光要认门,还要和各家的子弟维持好关系。咱们这几家,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听阿爹说,你在福建就跟个土匪似的,谁都不敢惹你。到了京城可要收敛一些,在家里,你怎么闹都可以,在外头,一定不能给阿爹惹事。整个朝堂,多少人就盼着阿爹出事,盼着咱们家倒台,越是这样,咱们越要谨慎。”
平哥儿忙坐直了身子,“我都听大哥的。”
庆哥儿又点点头,“那最好了,我就担心你拗不过性子来,还要耍你的土匪威风。”
平哥儿不满意地回嘴,“阿爹净冤枉我,我哪里像个土匪了。”
庆哥儿瞥了他一眼,“青天白日的,都打到人家家里去了,难道不是土匪?”
平哥儿一口茶好悬没噎到嗓子,“大哥,怎地连你也要笑话我,为着这个事儿,我还挨了阿爹一顿鞭子。”
庆哥儿端起茶杯,“要是我,我也要拿鞭子打你。不管人家什么门第,你既然有心,就正经跟阿爹阿娘说,咱们家如今烈火烹油一般,过于煊赫,也不必总于豪门贵族联姻。我出生的时候,阿爹才是个六品呢,你若真心喜欢,愿意娶个平名女子,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怎能眼里没王法,胡乱作为。”
平哥儿缩了缩脖子,“我,我以前也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以后定然不会了。”
庆哥儿放下茶盏,“京城里好东西多,你若真有心,打发人给人家送一些过去,不管以后这门婚事能不能成,总不能叫人家白耗着青春等着你。”
平哥儿忙不迭地点头,“好,我都听大哥的。”
庆哥儿见弟弟很是听话,也放软了声音,“走吧,咱们去阿爷那里,大爷该回来了。”
赵世崇从衙门回来了,一见到平哥儿神采飞扬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性子活泼,他高兴地拍了拍平哥儿的肩膀,跟赵书良说道,“阿爹,平哥儿这猴儿样,哪里像二弟的儿子,倒跟我小时候差不离。您看煦哥儿,中规中矩的,那才像二弟小时候呢。”
孙氏忙制止他,“官人可别胡说八道了。”
赵世崇哈哈笑了。
一家人坐下,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第二日,庆哥儿带着平哥儿去了宫里,先去寿康宫见过李太后。
李太后在宫里整日无聊,庆哥儿兄弟来了,她高兴地亲自出来了,还不等平哥儿给她磕完头,拉着兄弟二人的手一起进了寿康宫。
“你阿爹阿娘还好吗?一路上顺利不顺利。”
平哥儿笑嘻嘻道,“谢过姨妈关心,我阿爹阿娘都很好,这一路上也顺利的很。几年不见,姨妈气色越发好了。”
李太后拉着他们坐在身边,“一晃眼,你们都这样大了。我还记得头一回见你们阿爹,那时候他还没平哥儿大呢。”
太妃们知道太后今儿要见娘家人,都各自回房去了,不来打扰。景仁帝上午处理了许多事情后,晌午饭时候也来了寿康宫。
兄弟二人忙起身见礼,景仁帝点点头,“都平身,坐,也不是外人,不用客气。”
李太后笑道,“皇儿今儿忙不忙?”
景仁帝笑了,“倒不是太忙,听说表弟们都来了,儿臣过来看看。”
庆哥儿忙躬身道,“为着我们兄弟的事情,倒让圣上操心了。”
景仁帝笑道,“你们来了,母后高兴,朕自然也是高兴的。”
景仁帝又问了晋国公夫妇,平哥儿收敛了笑容,躬身一一认真回答,有一说一,丝毫不敢胡乱说。
问了一会子话,李太后笑道,“皇儿,平哥儿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外头的事情,咱们先吃饭吧。”
景仁帝笑了,“母后说的是,儿臣心急了。”
李太后带着景仁帝和庆哥儿兄弟一起用了午膳,庆哥儿兄弟是外男,不能在宫里歇息,景仁帝打发他们兄弟回家去了。
出宫后,平哥儿松了口气,“哥,跟圣上说话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