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聪虽然不喜欢顾文渡,但是也不敢去强行带走秦达。
达达比他们小几岁,而且身体不好,身后又站着翼国公,平日里他和马家两兄弟向来是把他当琉璃一般护着的。哪里敢让达达受欺负。
但是他又怕这个姓顾的家伙会打达达的坏主意,既然秦伯父信任他,那就要站好这一班岗。
于是何聪眼珠子微转,唤马家两兄弟和他在这里等着。达达一向心肠软,绝对不会让他们久候的!
余光察觉那三个门神一样的人物,顾文渡立刻猜到了他们的“阳谋”。
秦达与何聪他们多年的情谊自然不是他可以轻易超越的,因此不如就顺水推舟、以退为进。
于是,顾文渡翩翩一笑:“秦公子,你的伙伴正在等你。”
秦达更是觉得面前的小公子是一个温柔大方的君子,加之他本就敬仰顾子岳的为人品行,便赶紧问道:“顾公子是天顺十四年生的与否?”
“正是。”
“那顾公子就比我大上一岁,日后再见唤我达达就好!”
顾文渡一愣,他是想通过这个小孩子踏入勋贵圈子积累人脉,但是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
对视着秦达明显是被娇养着而没什么城府的双眼,他忍不住眉眼弯弯,笑得更为赤诚,应了下来:“好,那达达也唤我文渡就好。”
“好!”秦达得到肯定的答复,忍不住小小地蹦了下,脸上也漫上了些许薄红。失了几分故作的君子端方,多了几分属于童子的烂漫,他眼睛晶晶亮,“文渡,下回我来找你一同读书习文!”
身后的何聪立刻脸拉得跟驴一样长。
离开后,他立刻化身如老妈子一般唠叨,疯狂上眼药,但是一向乖巧的秦达使起了倔性子,始终不听。
这反倒是让顾文渡与秦达的往来益发密切。
顾文渡与秦达之间的联系自然瞒不过楼连云和秦善道,不过两人都没有阻拦什么,任由两个小辈自由互动。
秦达身体不如常人,秦善道并不愿意让儿子出门,因此往往是顾文渡向楼连云告假后去寻秦达玩耍。
而何聪及马家两兄弟与顾文渡在秦府撞见了两次后,再也没有见过面,明显是刻意避开了。
秦达一直有心为小伙伴说和。
但是何聪每次听得秦达滔滔不绝讲君子交友之道时,只会重复一句:“知道了!知道了!”
而等到秦达约他一同见顾文渡时,他就会疯狂找借口推托。
相比之下,顾文渡则是一种更加淡然的态度。秦达说什么他就听,秦达让他去他也会去,反正他笃定何聪肯定不会前来。
于是,夹在小伙伴之间的秦达忙活了一年,都没让这群小伙伴互相见上一面。
“为什么呀爹……”
见儿子为此事多次筹划甚至闷闷不乐,秦善道有些好笑。
他看得出来,何聪和他那父亲一样就是个心高气傲的滚刀肉,而据楼国公“一不小心”所透露而言,顾文渡在箭术和枪术上都有“不小”进展,又能在这个年纪就入了陛下的眼,哪里是什么善茬。
在这个年龄的勋贵子嗣间,他们是最为出挑的两个人。
他们之间不对付是假,不服气才是真。就像两只被放进山林的幼虎,他们需要通过争斗来确认自己的位置。
反倒是自家儿子,跟着他们混了一年还没学到什么心眼,单纯得像一只小白兔,真是……
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发妻留下唯一的儿子,嫌弃不得。秦善道摸了摸儿子的发髻,无奈地提点道:“吾儿何必着急,再等一会就好。”
这一等便又是三年。
顾文渡十一岁,何聪十二岁。
顾文渡原本较为矮小的身子也逐渐开始抽条,虽是勤练武艺,但是身材依旧较为瘦削,若不是穿着一身习武之人的绑袖,就是一个书香世家出身的小郎君。
“文渡,听说你已经练习骑射了!”秦达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不会武,但是一直羡慕能学武的顾文渡,“听说楼国公把那匹小马驹送你了,你可曾起名?”
“起了,名唤定戎。”回忆起那匹马的烈性子,顾文渡只觉得浑身骨头好似又在隐隐作痛。要不是那个满级技能撑着,他恐怕被那匹小马驹甩下三次就再也没有爬上去的机会了。
正当他打算与自己的小伙伴继续分享与马斗智斗勇的经历时,就看到了一个三个熟悉的铁塔。
而为首之人也发现了他的目光。三年时光让原本的小铁塔向着真正的铁塔发展。
比三年前高了不少的个子加上一身轻薄的衣衫无法遮掩的壮硕肌肉,足以证明他这三年积蓄下来的力量。
他的发丝被一根墨缎随意绑在脑后,露出一张麦色的脸,尽管依旧有几分稚色,但是眼中的精光却让他多了几分威势。
“顾文渡,四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这豆芽菜的身板?”眼看避不开,他索性撇了撇嘴,直接大步走到了顾文渡的面前,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前的顾文渡。
顾文渡不顾一旁疯狂使眼色的秦达,选择了直接与何聪针锋相对:“四年没见,何公子也是依旧没有节食呢。”
言罢,两人默契地露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