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裴行俭却发现,许多事情,他以为苏子乔不懂,可是苏子乔心里都明白,只是他什么都不说。
已经将要午时,苏子乔跟裴行俭说:“师兄不如今天留下用饭?”
裴行俭摇头,“不了,我回家去。”
苏子乔笑了笑,也不强留,“那我送师兄出门。”
裴行俭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外走。
“前些日子,圣人召我入宫,似乎想将禁军交给你。如今过去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为何又没了声息。”
苏子乔倒是半点不着急,“今年突厥被我军大败,对西域诸国都有震慑之力。东边的高丽旧部势力与新罗虽有贼心,一两年之内也不敢轻举妄动。边疆将士虽还不能解甲归田,但总有几天安稳。我这些年都没在长安,回来之后发现我的将军府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将军府说起来还是周国公九岁之时设计的,最气派的居然只有大门,回头我再找他为我参谋一下该要如何修葺。”
难以想象天天琢磨怎么带着大唐铁骑踏破吐蕃突厥的苏将军,会忽然在乎起自己将军府是什么模样。
裴行俭冷笑,讽刺说道:“圣人没给你升官,却让你发财了。怎么?口袋里有点银子,又要当散财童子了?”
苏将军人狠话不多,极少跟别人交流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每次出征回来,总有亲兵伤了残了。
苏子乔每次都会把圣人给他的赏赐分给大家,一次两次还可以,可总是这样,大家心里过意不去,就不收了。
此路不通,难道还没别的路么?
不干活白拿银子不好意思,那就没事就找点事让他们忙。
苏子乔装作听不懂裴行俭说什么,“啧,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师兄高风亮节,今日怎么就掉进钱眼里去了呢?”
裴行俭闻言,要笑不笑,“是的呢,我是个俗人。哪像子乔,穷光蛋大将军,可别又折腾得喝酒都赊账吧。出息!”
“嗯?师兄方才说什么来着?风太大了,我听不清。”
“……”
在苏庆节暴走之后,儒将裴行俭也被气得拂袖而去。
——临走前还骂了句混账。
苏将军送走了两个兄长,耳根清净。他心情颇好的转身进门,陆管事上前来问,“郎君,今日在府里用饭?”
苏子乔点头,“好。”
好字刚落,忽然一阵急促马蹄声从门外响起,接着便是一阵肃杀之气从后背传来。
“苏子乔,你做的好事!”
来人话音刚落,在手的佩剑已经横扫袭来。
苏子乔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一手将身旁的陆管事推开,身体向左侧一倾,避开了那利剑。
陆管事猝不及防被苏子乔一推,惊魂未定,刚想叫来人有刺客,到了嘴边的话却愣生生地顿住了。
“雍王?!”
李贤从宫中出来,直奔将军府,是来找人算账的。
苏子乔看到李贤,也是愣住了。
“雍王,怎么回事?”
雍王方才虽然快要气昏,但手中佩剑尚未出鞘。此时见到苏子乔回头,冷冷一笑,“你还敢问我怎么回事?”
苏子乔:???
还不等苏子乔说什么,雍王的佩剑已经出鞘了,利剑朝苏子乔横扫而去。
苏子乔几步错开,“李贤,你怎么回事?!”
李贤却不吭一声,手腕陡翻,手中的剑又已刺出。
陆管事看着雍王和苏子乔两人在前院就开打了,生怕身无寸铁的自家郎君不小心被雍王用利剑戳了个对穿,随手拿起旁边的铁锹扔过去。
“郎君,接着!”
苏子乔扬臂接住铁锹:“……”
铁锹就铁锹吧,打仗的时候,也是用过的。
原本手无寸铁的苏将军得了铁锹,看似不比雍王手中的利剑灵巧,可实际上那铁锹到了他手中,便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似的。
只见他手中铁锹宛若灵蛇,连出三招,就已经将李贤逼到墙角。
李贤横剑,挡住了。
苏子乔有些意外,笑道:“雍王剑法与力道长进了许多。”
说着,手中铁锹一沉,人已借力而起,跃到了前庭的中央。
苏子乔将手中的铁锹扔给旁边的陆管事,整了整衣袖,十分平静地看向李贤,“说吧,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气急败坏?”
李贤:“……”
李贤靠着身后的墙面喘息,他刚刚挡下了苏子乔那一招,从虎口到手臂都在发麻。
苏子乔气定神闲地望着雍王,十分好奇的语气,“我从未见过你这么有失风度,有人跟你说我坏话了?”
李贤:“…………”
苏子乔:“不对,若是有人跟你说我坏话,你该是先来向我求证,又怎会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
看得出来苏将军近日在家里闲坏了,跟雍王打了一架后,竟然还有心情消遣人家。
李贤先是气得快要昏过去了,接着就找上门要跟苏子乔干架。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更别说手臂如今还麻着呢。
李贤气得要死,抖着手指向苏子乔,“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