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屋里的西洋钟指到了三点二十,外头终于传来绵怡的声音。
“额娘!我回来了!”
听起来中气十足,思宁心下一松,急忙起身去迎。
等一出门,就看见绵怡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面上还带着笑。
思宁急忙搂住了扑过来的绵怡,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嗔怪道:“跑这么急做什么,出了一身汗,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绵怡抱着思宁只是嘻嘻的笑:“额娘,今儿师傅讲的课我都听懂了,师傅还夸我来着。”
思宁见着儿子这般得意模样,也跟着笑笑:“行了,别显摆了,先休息一会儿,你下午还有骑射课呢。”
绵怡一听这个就来劲了,激动的满脸通红:“阿玛给我挑了一批特别神骏的小红马,下次我带额娘去看!”
思宁依旧满眼的笑,温柔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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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思宁还真以为自此之后,就要一直这么岁月静好下去,但是直到等到了三月份,福晋那边突然传来了消息。
福晋怀孕了!
这消息不止是思宁有些惊讶,永琰都惊住了。
永琰这一年几乎没怎么再福晋屋里留过宿,也就大年夜那一晚醉酒留了一回,竟然就真的中招了。
但是永琰惊讶的还不止这个,他是知道的,自打福晋上次生下绵宁,就被太医诊断为“伤及根本不易有孕”。
永琰是早就绝了福晋会再有子嗣的念头的,但是真是万万没想到,最没抱有希望的时候,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可是惊讶之后,永琰心里倒也挺高兴的,自己子嗣稀少,福晋能有孕,也是好事。
至于福晋那边,这会儿却已经是喜极而泣了。
她捂着肚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天爷真的眷顾她了,夺走了她的一个孩子,到底还是又给她送来了一个。
不过给福晋诊脉的罗太医神情却很不好看,他低声对喜塔腊氏道:“福晋,您这一胎,如今都三个多月了,才隐约摸出脉象,这一胎实在太过孱弱,日后只怕……”
喜塔腊氏面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她有些惊恐的看向太医:“我这一胎,不会也生出来先天不足吧?”
罗太医苦着脸:“不说这个,只怕对您的身体也多有妨碍,你上次还没养好,这次又怀了孕,只怕有伤元气,妨碍寿数啊。”
喜塔腊氏脸色一白,为什么她的人生就这么不顺,时时处处都会遇上这样的事儿。
一边的玉秋姑姑听了,面上也有些难看。
喜塔腊氏抱着肚子,沉默良久,终于道:“我这辈子,为了孩子,已经将自己的日子过成了这样,二格格没了,绵宁又是那个样子,如今这个孩子,我不能再辜负她,有伤母体也罢,身体虚弱也罢,这回我都要好好将她生下来。”
玉秋姑姑一听这话,就跪倒在福晋跟前:“福晋,您要以您自己的身子为重啊,二阿哥还要您来教养,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您让二阿哥怎么办?”
喜塔腊氏呆呆的看着窗外,许久叹息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或许这就是我的命,也是二阿哥的命吧。”
玉秋姑姑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她心里知道,或许此时此刻,她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十五阿哥已经对福晋生了厌恶,要是这个孩子再不明不白的没了,那么日后,福晋就再没有翻身之地,或许还会连累二阿哥。
但是若是福晋拼死生下这个孩子,或许还能挽回些许再十五阿哥心中的形象。
玉秋姑姑想通了这些,也不敢再劝,毕竟,毕竟福晋的这个法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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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又有了身孕,这个消息在南三所,像是掉入池水里的石子,顿时掀起了无数涟漪。
当天中午,永琰给撷芳殿赐了人参药品,以示重视,甚至还亲自去看了一回,也算是十分给福晋脸面了。
下午的时候,沈佳氏来思宁屋里找思宁说话,话里话外都有些咬牙切齿:“福晋真真是个好命的,养死了二格格,到头来竟又怀了身子,真真是老天不开眼。”
沈佳氏自打大格格过世后,就对福晋十分有意见,她心理一直觉得,是大格格养在福晋跟前的时候,受到了慢待,这才使得身体越发虚弱,以致于早逝。
可是再多的意见,她也只是个小格格,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到思宁这儿来,说说福晋的闲话。
思宁坐在一边看书,听到她说气话,也只是笑笑,并不当一回事。
沈佳氏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她嘴上虽然会说这些话,这也是确定自己不会告密的前提下才会说,到了外头,只怕她对福晋比自己还要恭敬。
沈佳氏见着思宁没反应,也不当一回事,她早就琢磨透了这位侧福晋的性格,谨言慎行,那真不是说假的。
索性沈佳氏也不再多言,转而逗起了榻上的乌林珠。
乌林珠这段时间以来,和沈佳氏也熟悉了,并不排斥她,两人倒是玩的挺高兴。
一直等到绵怡快要下学,沈佳氏这才离开,思宁亲自送了她出去。
等到沈佳氏走了,青衿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