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止史湘云和邢岫烟入迷了,除了这后宅的姑娘娇客,就连小媳妇都看得入了迷。
李纨自拿到书起,就一直沉迷在其中,翻来覆去这都看了第四回了。这一日贾珠下朝回来,妻子依旧心不在焉的替他更了衣,就又迫不及待的去看书去了,弄得他很是郁闷。
这书香门第的妻子,虽说能跟自己说道一块去,可这动不动就沉迷书海忽视自己,这一点也令贾珠有点头疼。
要跟一本书抢女人,这上哪儿说理去?
为了抢走那本书,咳咳,不对,是抢回自己的女人,贾珠二话不说上来把书就给“没收”了。
李纨也知道自个理亏,都看了四回了,还翻来覆去的看,确实冷落丈夫太久了,便也不敢多言,只陪着笑同丈夫说话。
谁知说了不到两句,丈夫那边没声了,李纨扭头一瞧,丈夫正捧着自个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大爷觉着,这书看着如何?”李纨微微一笑,故意在贾珠耳边轻轻问。
贾珠一抬头,干咳了一声:“虽语言粗鄙,但却不失生动,倒也别有一番野趣。”
李纨立刻掩着嘴笑了起来,又对贾珠神神秘秘的道:“大爷可知道此书谁作的?”
贾珠忙问:“是谁?”
李纨吃吃的笑道:“我是不知道是谁作的,可这书却是伯母派人送来的。又没写作者,只徒有个书名,我估摸着,该不会是家里兄弟姊妹间谁的大作吧?”
贾珠闻言忙低头看了看书,又仔细把几个兄弟姊妹都想了一圈,想完摇了摇头道:“应当不是了,二弟三弟虽不善诗词歌赋,却也不会这般直白粗浅。几个妹妹就更是才华横溢,从小便有佳句。这样的文章,倒像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人写出来的。”
李纨心里嘿嘿一笑,又道:“大爷还真猜对了,听闻这作者不是咱们这里的人,是个西洋人呢。只是这将西洋文章翻译成汉语的,不是别人,正是咱们家的二姑娘。”
贾珠大吃一惊,低头看了看书,不敢置信道:“二妹妹翻译的?她竟会这西洋之语?”
李纨赶紧道:“大爷怕还不知道呢?老太太当初为何发话要分家,就是因为咱们伯母胆大包天的,把几个妹妹送去西洋学习去了?听闻二妹妹已经学成归来了,如今已到了广州。
“这书就是二妹妹带回来的,原是想翻译出来,给伯母看,可伯母见了喜欢,便让书局列印出来,给咱们也人手一本,一起看呢。”
贾珠听完,顿时忘了方才自己说的什么“粗鄙之语”之类的话,双手摩挲着书本,站了起来来回踱步,还连声叫道:“好!好啊!简直妙哉!好一个闺中女子,竟有这等本事,实在把男儿都甩到一边去了!”
李纨见他如此自豪,更是大笑起来,又对贾珠道:“我这几日也是越看越欢喜,这书真是本好书,语句幽默简洁不说,故事也生动有趣,令人爱不释手。也得亏二妹妹的文字功力如此之深厚,不但没改变作者的风格,还令这书增色不少!
“只是伯母并未说明,也是我私下打听了这才知道。想来也是怕二妹妹去过西洋被人知道了,要被人背地说嘴吧。”
贾珠脚步一顿,想了想道:“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还是谨慎些好。既然伯母不愿透露出来,咱们也守住这秘密不说就是了。”
秘密虽守住了,可书却不能不看。贾珠一个晚上都在看那本书,看到晚上一点多还没有什么睡意,第二天上班自然是精神萎靡,看着没什么精神的。
不但没什么精神,他发现自己总惦记着书里的剧情,于是趁着没人注意,他居然审批完了自己这边的奏折,就开始把书摸了出来,偷偷摸摸的看了起来。
看到精彩之处,他还要摇头晃脑嬉笑出声,这还能不被人发现的?
于是被上司抓了个正着不说,这书还被上司给“没收”了。
贾珠一脸颓然回到家里,跟妻子道歉说书没了,妻子听了只问他:“你可被斥责了?当心被人抓了把柄,到殿前参你一本。”
贾珠唉声叹气,哪里还管这些,一心就只惦记着自己那本书没了,得写信去广州再要一本来。
李纨知道他心中所想,无可奈何道:“罢了罢了,真真是越发没个正形了。太太和老太太那儿还各有一本,我去替你讨来就是。”
贾珠一听欢喜非常,立马催促妻子快去,谁知妻子去了一趟回来,一脸失望的说,那两本已经被邢岫烟和史湘云要去了。
“这……难道伯母就送了咱家不成?”贾珠一脸失望的道。
李纨知道他这是在做样子给自己看,反倒被丈夫这样子给逗得乐了:“多大的人了,居然为了本书,耍起小孩性子来。听闻还有不少亲戚朋友家也送去了,想来保龄侯府那边也有,你若真想要,我明儿去保龄侯府问问。”
于是第二日,李纨还当真跑了趟保龄侯府,把那本还没人看的书给要了过来。
贾珠复得此书如同得了宝贝一般,更是命人做了个书皮,将书保护了起来,贴身带着,哪里都不放。
除了上朝时不看,其余时间,贾珠真是争分夺秒,就没放下过这本书来。而之前没收过一次他的书的上司,竟也看得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