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烦恼。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言之哥哥不亲近他了。
小孩对于人的喜恶都异常敏感,被宠大的小孩更是如此。叶言之回来的频率变低了,这件事寇冬几乎是立刻就发觉了,也意识到了。
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男人回来是他唯一期盼的、巴巴想着的事。现在这念想变得遥不可及,寇冬接受不了。
他有时也觉得自己是奇怪的,明明是从小被宠大的,但却有种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小心翼翼——在发现之后,他没去闹也没去哭,半边心里想着“言之哥哥不想要我了”,半边心里却在不知所措地回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越来越委屈,也没有回房,独自在玩偶房里抱着那些毛茸茸的熊与兔子。玩偶松软的毛向来是很能抚慰人心的,他从这里头得到了点安慰,不知不觉蜷缩着身子抱着睡着了。
醒时有人朦朦胧胧的说话声,是男人同双胞胎说的。
“怎么睡在这里?”
“方才没找到少爷……”双胞胎似乎小声地说了什么,像是在和男人解释寇冬这两天不太开心。
叶言之听见了,旋即俯下了身子,将他从地上捞抱起来,安放在自己的臂弯里。他赤着的小腿从宽松的睡袍下垂出来,脚踝被男人握了握,在那块伶仃的骨头上摩挲过去。
男人的手很凉,和他的气息一样,没什么温度。
“小心着凉了。”
那话里,一如既往是满含疼惜的。
这种疼惜好像一下子给了寇冬一点底气,所以猛然伸出手勾上他脖颈。这一下是近乎凶狠的力道,教男人的身形也微微晃了晃,好似吃惊地望着他。
“乖宝?”
寇冬心说要死了,他听不得男人这么喊自己——那语调太真了,就好像他真的是珠,是宝,被人捧在手心里。
可这他妈都是骗人的,没有人会这么轻易丢弃掉珠宝的。
小少爷的脾气终于在这下涌上来了,他勾着男人的脖子,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天才回来。叶言之今天的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腥甜味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总之是他不喜欢的——质问完后,他却意外地瞧见男人轻微笑起来了。
“怎么,”叶言之轻声道,“想我?”
寇冬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他不觉得想男人有什么不对,只是为自己过分的黏人生出一点小小的羞耻。但那羞耻这会儿正被愤怒牢牢按着,一点都抬不起头,只能沉进**的水里。
男人说:“只是去处理些事。”
寇冬相信了,男人从来不对他说谎。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要是男人想,一定是会回来见他的。
这只能说明还不够想。
他被叶言之放在了床上,手却并没有撤走,仍旧固执地勾着男人的脖颈。男人没有离开,索性顺势坐在了他的床边。
“怎么?”
他没有说话,叶言之却明白了,微微笑了笑。
“乖宝,”他近乎叹息着道,“你不能要求我做这么多。”
寇冬心里更加不平。
这样的身份不行?
那什么样的是可以的?
男人的呼吸克制又冰冷,吐息是凉的。他的眼睛被笼在天鹅绒一样质地的暗色里,依旧醒目。
他比这黑暗更打动人。
“仍然做我的宝贝,我依旧会爱你。可你不能奢求其它。”
他低而缓地说。
“做我的情人,我从躯壳到灵魂,都将是属于你的。”
叶言之沉默了会儿,散落的几缕头发垂到了青年的脸上。
“乖宝。”
他近乎诱哄地说,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被自己亲手养大、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孩子。他陷在柔软的玩偶堆中,露出脆弱的、细而白的脖颈,像水里一弯朦胧的纸月亮。
“你想成为哪一种?”
——从躯壳到灵魂,没有什么能比这样的诱惑更动人。
他清楚这孩子甚至不理解情人的含义,却依旧抛出了这样的诱饵。这些天若有若无的冷淡已经让这孩子竖起了浑身的刺,这会儿颤栗着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他胸膛,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男人的衣服被他拧的微皱,上面的一颗珍珠纽扣在手心里硌出了小小的红印。
“言之哥哥……”
“后一种。”
他终于跳进了织好了的网,犹且在不知危险地向他摆尾,向这危险的来源索取更多。
“我想要后一种。”
天地良心,直到那时候,寇冬还是不懂叶言之口中的“那一种”到底意味着什么的,他就是单纯地撒个娇,想让男人多陪陪他。
——可无奈叶言之早就有了不做人的打算,翻个身就把他压进了床上的玩具堆里,借着他这一句话,毫无顾忌地对他出手了。
寇冬这才知道,所谓的“那一种”,原来是指能让自己哭出来的一种。
如果双方都算是船,他这一艘顶多能算是一叶小舟,对方那简直是永不沉没的万吨巨轮——连量词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方能搅的浪花哗啦哗啦地响,他就只能在浪尖上头抛来颠去,晃晃荡荡,被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