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中以寇浪为主,孙绍祖为副。
既定了南下人等,朝会便散了。这次散朝之后,致和帝直接命戴权将苏丞相请去了上书房。
致和帝先将内侍打发了,又给苏丞相赐坐之后问:“关于张太傅之事,苏卿有何看法?”
苏丞相为人持重,但能做丞相的人,天然就会平衡各方关系,自然也能看出这等官场倾轧:“臣觉得有人推波助澜。”
这看法倒是和致和帝一致,致和帝道:“李宜山到底心急了些,可惜了张修此次名誉难以挽回。苏卿觉得此事是李宜山一手推动,还是另有指使?”
这问题就难以回答了。苏丞相迟疑片刻,道:“回皇上,此事臣不敢断言,但是臣以为此事发生后,另有人落井下石。”
致和帝又问:“和忠顺王是否有关?”
一国国君和一国丞相,谁也不傻啊。前几日就有人铺垫,今日朝会上抓着张修不放,接着将矛头指向了江南官场。而这时候,有人提出让忠顺王作为南下巡按的总揽,一切都太巧了。
但是要说忠顺王有什么狼子野心,致和帝登基这几十年他都极本分,专爱养些戏子优伶,还和武官走得不近。没有兵权支持,他能做什么呢?
苏丞相沉吟半晌:“皇上,臣想不到忠顺王的动机。”
致和帝将手指在龙案上弹了弹:“苏卿且留意着此事,朕总觉得此事颇不寻常。”
苏丞相应是告退。
硫亲王府内,司徒硫和江怀寿分宾主而坐。司徒硫已经得了散朝之后,致和帝单独和苏丞相商议事情的消息。
本来么,一国国君和国相有事相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司徒硫和江怀寿却皆觉得此事不寻常。
江怀寿道:“王爷,我们需要蛰伏一段日子了。”
司徒硫点了点头,叹道:“可惜了,皇叔到底没有南下成。否则甄家和贾家是老亲,总能查到些宁荣二府和甄家勾结的证据,再将林如海折在里头,便不枉大哥起这场兵了。”
江怀寿道:“只要我们沉得住气,总能等到机会的。王爷,崔师弟的伤已经养好了,随时可为王爷效力。”
司徒硫点了点头:“你先带他熟悉熟悉王府的情况,本王日后还要仰仗两位先生。”
原来,江怀寿和崔西竟是师出同门。二人学了一肚子韬略之后,便分投了司徒岩和司徒硫,平日各为其主,但是却约好了不管将来谁搏得从龙之功,皆拉拔对方一把。
这原是乱世搏功名常用之法。东汉之后,三分天下,诸葛家族兄弟三人甚至分投魏蜀吴三国。江怀寿和崔西不过是效仿古人。
平日二人也是尽心辅佐自己的主公,但是司徒岩被贾赦逼得阴谋败露,崔西思索再三之后,便和江怀寿联系,师兄弟二人商议一番,定下一桩计策。
因崔西投到司徒岩门下多年,尤其当年卸宁荣二府兵权一事办得深得司徒岩之心,司徒岩对崔西极为信任。有此前提,崔西游说司徒岩起兵极为顺利,谁知司徒岩却是中了崔西的计,燃烧自己最后的一丝利用价值,成为司徒硫投石问路那块石头。
而崔西则是用劝说司徒岩起兵作为投诚司徒硫的投名状。
那日司徒岩得知王子腾被控制,心烦意乱,进宫找甄贵妃商议,司徒硫已经从崔西处得知司徒岩对起兵之事犹豫不决,才专门派探子去观察司徒岩的神色。
司徒岩入宫时魂不守舍,出宫后神色坚定,司徒硫便知大哥中计了。一面安排侯孝廉准备救驾,以争取京营节度使一职;后手便是借着甄家和贾家的关系,由甄家入手打击宁荣二府。
这原是一条连环毒计,只要成功了其中一项,司徒硫便受益匪浅。
可惜致和帝也判断出司徒岩生了反骨,并将龙禁尉交给了贾赦指挥。宁荣二府再次立下救驾之功。由甄家牵连贾家这条路的威力便减弱不少。
而且在三司会审司徒岩一案中,贾赦挖出来的证人太多,让司徒岩辩无可辩。就贾赦这刨根问底的能力,也让司徒硫及其谋士生出忌惮。如果司徒硫继续留着陈御史,迟早被贾赦挖出来。那时候司徒硫便起了先灭陈御史之口的心思。
借陈御史之死打击张修,借张修剑指林如海,皆是硫亲王府的一贯手法。其实跟榨取司徒岩的最后利用价值是一个思路。这些连环毒计原本都设计缜密,走一看十。谁知荣国府那个纨绔突然之间仿佛贾代善重生一般,接连破坏了司徒硫好几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
江怀寿应是,又道:“还有一则消息,今日本来陈家人已经堵了张修家的门户,甚至张修上朝都出不来门。是贾赦又是报官又是动手的替张修解围,张修才赶去上朝。贾赦和陈家人现在将官司打到了顺天府。”
司徒硫目中露出一丝狠厉:“本王正愁寻不到公布陈御史遗书的好时机,既然贾赦来帮忙,本王也不客气了。这次若是能拉下张修,也不算白忙活!”
至于贾赦和陈御史之妻,现在确实是在顺天府打官司。
贾赦这次将混不吝发挥到了极致。既然陈家人坚称是张修逼死了陈御史,贾赦便强烈要求验尸。
古人讲究死者为大,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许动尸体的。陈御史都死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