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锐!
林星承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的握紧成拳。
目光快速的在狭小的船舱内扫视了一遍,并未发现发现薛清宁的踪影......
虽然明知道薛清宁极有可能已经被孟锐转移走了,但林星承还是没有忍住,问道:“宁宁在哪里?”
孟锐闻言面上笑意收敛,语声清寒:“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会将她安置好,不用你关心。”
林星承没有说话。
刚刚看到孟锐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明白,他那些有关未来的憧憬全都落了空。
现在的他已经心灰意冷,整个人反倒奇异的放松下来。
“是么?”他微微的笑道,“你的未婚妻?”
原本论起和薛清宁的相识,是他在先,孟锐在后的,但到了现在,薛清宁见到他的时候依然害怕,却和孟锐如此的亲密。
甚至她还是孟锐的未婚妻,以后会嫁给孟锐......
他这几日所畅想的未来终究只是一场虚幻罢了。
大悲大痛之下,人反倒极为的平静下来。
压根无视影青横在他脖颈上的长剑,抬脚走到前面的一张椅中,和孟锐隔着一张桌子对面坐下,问道:“你有什么话要问我?”
他知道孟锐是个很有血性的人,对薛清宁又极看重,在明知道是他不声不响的带走了薛清宁,同她独处这几日的情况下,不可能还会留下他性命的。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手杀他,肯定是有话要问他。
不过林星承现在已经将生死置之事外了。不但坐着,还伸手在桌上拿了一只杯子,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孟锐并没有立刻就发问,而是看着他。
就算现在就恨不得将他斩于剑下,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生的五官俊雅,身上自有一股清冷高贵的气势。
便是在现在这样的境况下,他仍然举止从容,眉眼间毫无波动。
“你到底是什么人?”
孟锐终于问出了他心中一直困惑的事,林星承却仿似没有听到一般,目光依然望着旁侧。
靠墙那张窄小床上的被子依然好好的叠着,蓝底印白花的床单上面略有些皱褶。床头那张简易的小方凳上还放着一只粗瓷茶杯,一把桃木梳子。旁侧椅背上搭着的那件粉紫色缕金梅花纹的夹衣也依然还在。
这都是这几日薛清宁用过的东西。而这几日,薛清宁睡在这张床上,他铺着被子卧在木板上,夜晚看着她入睡,早间看着她醒过来。
也曾给她挽发髻,也曾与她同桌吃饭,也曾同她笑语交谈,一切都美好的如同一切梦。
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像这样平淡幸福的度过,但没有想到......
林星承痛苦的闭上双眼。
到底还是,不甘心啊。
等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林星承面上的神情冷了下来。
“我是什么人?”
望着孟锐的目光如同淬了一层寒冰,声音也极寒凉,“我若说了,你敢听吗?”
孟锐心中微凛,目光如电的看着林星承。
林星承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着。
孟锐自然也不会退缩。片刻之后,他甚至轻笑一声:“这世间就没有我不敢听的话。不管你是什么人,九天仙人也好,地狱修罗也好,今日在我面前,通通都只有一条路。”
死路!
语气极自信,也极狂妄。
不过这位自年少时就开始纵横沙场的青年将军素来便是如此,冷面寒枪的名声绝非浪得虚名。
林星承也轻笑一声。
他不甚在意的拿起手边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随后他抬起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条路,绝非我一个人走。”
孟锐神情微凛。
下一刻,就见林星承一直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忽然抬起。
而在他的手掌心里面豁然握着一只瓷瓶。
素白的瓶身,瓶口被一只乌褐色的木塞子紧紧的堵着。
“这是碧落黄泉,极霸道的毒气。无论何人,闻之既死,且没有解药。”
林星承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转了下手里的瓷瓶,说话的时候脸上甚至带了两分微笑。
“不过这毒气却有一样好。让人死的时候压根感觉不到半点痛苦,甚至还能让人回想起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而他最高兴的事,就是这几日同薛清宁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带着这些回忆慢慢的闭上眼,他想他也不会有遗憾的。
孟锐却面上忽然变色。他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你既然随身带着这瓶碧落黄泉,想必是存了随时都会赴死的心。若来日你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你是不是就打算拉着宁宁同你一起死?”
“这个么,”林星承也不否认,微微的笑着,“不能同年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日死也是好的。”
不论是生是死,他总是想要同薛清宁在一起的。只可惜现在薛清宁却不在......
不过没有关系。他不能拥有薛清宁,那孟锐也不行。
孟锐真的是勃然大怒。眼底都是怒意,周身的空气好像瞬间都冷下来不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