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姑把乔六婶放倒最后来收拾,她会哭,自己就要比她更会哭。 她找了个乔六婶在食堂门口做事的时候过去,那会快吃饭了,人多,绝对能给乔六婶一个深刻的教训。 “六弟妹,你行行好,不要跟我争麦乳精了。我可怜的双胞胎儿子,还不到六个月呢,是我这当娘的不争气,都没奶水给他们喝,让他们小小年纪要跟着喝野菜糊糊。” 乔四姑红着眼睛,声音哽咽,内容听着更让人心酸。 “我记得侄子已经一岁了,能吃糊糊了,你不能因为糊糊不好吃就不让他吃呀?你心疼你儿子,我也心疼我儿子啊。” 乔四姑抹了一把眼泪,再接再厉,“那麦乳精是我阿爸心疼孩子生病,糊糊吃不下去,想着让他们喝两天麦乳精补补。是我这当娘的没用,他们饿得直哭啊!” “要是卖血能换麦乳精,我这当娘的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换啊!”乔四姑边说边哭,说双胞胎有多不容易,连米汤都喝不上啥啥的。 瞬时,在场的男女老少眼睛瞬时亮了,围观者乔四姑哭诉,同时隐晦地去看乔六婶。 乔六婶怎么都没想到乔四姑会当着生产队社员们的面给自己难看,她以为都是一家子,有啥事都不会往外说。 一时之间,乔六婶手足无措,涨红了面皮,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有……” 此时她恨不得身上长出八张嘴来解释,表示自己没那个心思。 两家的孩子一比较,谁家的更需要一目了然。 即使她是真的窥觊那麦乳精,但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揭开,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乔六婶心里暗恨,乔四姑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哪里会这样让人下不来台? 四队的人听乔四姑这么一哭,发现之前号称伙食最好的长山大队竟然都没米汤给孩子喝? 他们社员秋收那会可是吃过干饭喝过粥的,对比之下,他们瞬间有了优越感,也愈发同情起乔四姑来。 而之前替乔六婶说话的一些人,也不由觉得脸红,反过来责怪乔六婶太贪心。 乔六婶呕得要吐血,也跟着乔四姑一样哭着为自己解释,然而却没人同情她了。 毕竟这几日乔六婶可没少跟人抱怨这麦乳精的事,那会听的人支持她,纯粹只是不喜欢属于老人倒腾东西补贴小姑子罢了。 私底下抱怨归抱怨,如今要讲道理,谁都知道该怎么说。 乔六婶看着众人看自己异样的眼神,难受得不行,哭着飞快跑了,心里对乔四姑愈发恨起来。 她跑回去跟乔六叔一番哭诉,然而乔六叔只是骂了她一句活该,便不理会了。 乔六婶见男人不给自己撑腰,愈发觉得难受,倒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心里可把所有这次为乔四姑说话的人给骂了个遍。 而食堂那边,乔四姑也被一群婆婆婶婶围住,她们在打探长山大队的口粮,与之进行对比。 乔四姑这些天也发现了,第四生产队的食堂确实要比长山大队好,竟然还开小灶给队上一周岁以内的孩子熬粥。 她羡慕得不行,长山大队这回除了稻种,稻子可没剩下。双胞胎根本吃不到什么细粮,幸亏有二哥的接济。 乔四姑捡着些能说的内容说了,就推脱要照顾孩子离开了,余下一群人在那边感慨。 饶是乔父怎么都没想到,乔四姑说长山大队的口粮标准,竟然让生产队的社员们安分了。 要知道秋收吃过了大米,现在又一直在吃野菜、地瓜啥的,社员们可没少抱怨、闹腾。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社员们觉得自己足够幸福了,不能不再满足了。 养了几天病,双胞胎的病终于好了,小脸白白嫩嫩的,特别喜欢到屋外去,眼珠子换来转去,看着周围的景色。 双胞胎好了的消息一传开,又来了一波看稀罕的,男女老少都有,那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倒,乔四姑听得都麻木了。 而乔佳月和乔宏良就忙了,要烧开水来招待来人,还要防止有调皮的孩子碰到双胞胎。 一天下来,兄妹两人累得跟什么似的,动也不想动,明明都没做什么事,怎么就那么累呢? 夜里,乔佳月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琢磨着要给乔四姑带什么回去。 之前给的东西并不多,两个双胞胎吃了几个月,早吃完了。 除了米糊、奶粉,乔佳月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能给孩子吃的,毕竟她没养过娃。 不过比起乔佳月,乔母从乔四姑口中了解的更多,也知道女儿弄的那个地洞帮了大忙。 乔四姑让陆爱军弄了个熬药那种小炉子,再弄个砂锅和木炭,就在那地洞里熬米粥,成功保住了双胞胎的口粮。 也亏得他们两口子沉得住气,要不然这地洞的秘密早让人给套出来了。 乔母帮着乔四姑照顾了几天双胞胎,发现双胞胎有些头大身子小,瘦巴巴的她看着都心疼。 她四个孩子出生的时间还成,虽说也碰到些困难,但总归没像这两年这样闹饥荒,四个孩子都没咋吃苦。 乔母记了了下要给双胞胎的东西,然后找乔父再筛选一次,毕竟在乔四姑的眼里,这些可都是她的好二哥倒腾来的。 “明面上的东西,就是鸡蛋、布料、大米、红糖,私底下,再添点肉松和饼干就行了。” 乔父早就有准备了,明面上的吃食,是他用工分在生产队里换的。 即使是人民公社了,该走的亲戚和人情都没减少,其他人家也一样从生产队换,要等到年底生产队才会结算全年的收入。 现在他们把工分花了,等年底有没有结余,会不会倒欠生产队,这谁也不敢保证。 “依我看,再给点面线。”乔母入乡随俗,知道当地办什么喜事都是煮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