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存心来捣乱,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陈颖兰并不惧,仰头道:“夏首辅说这话,是站在哪个立场说的?又是用什么身份来说的?苏三姑娘都没有说话呢,怎么你就跳出来了?怎么,难不成夏首辅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舍不得苏三姑娘日日抱着块牌位供香,准备将人接进府去好好抬个姨娘?那真真是可怜夏夫人新婚燕尔,独守空闺了。”
方才陈颖兰意指新人,如今夏达跳出来,又被她隐晦的暗点,众人至此,看向夏达和苏芩的视线皆露怪异。
难不成这两人其实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陈颖兰其实也不想做的那么绝。
可谁叫这苏三勾引谁不好,偏偏去勾引项城郡王世子。这个一个狐媚的妖女,她一定要亲自撕了她的皮,教众人看看她的真面目。尤其是让项城郡王世子知道,像苏三这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只有她,只有她陈颖兰,才是配得上他的世子妃。
对面,夏达被陈颖兰说的脸上怒色更显。他攥着拳头,面色隐忍至极。
夏达确实是没有掩盖自己对苏三的心思,可自己不掩盖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提出来,摆到门面上来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僵持间,跟在陈颖兰身后的顾家大郎出来打圆场道:“项城郡王世子好像还没送礼吧?”
整个及笄礼,除了苏芩这个受人瞩目的主人公外,另外最受人瞩目的便是新晋首辅夏达与项城郡王世子斐济了。
方才夏达拿出自己的及笄贺礼后,使得众人对项城郡王世子的贺礼更是颇为期待,却不防中间杀出了陈颖兰这个程咬金,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如今顾家大郎一提,众人再次将视线移向斐济。
斐济放下手里的酒杯,慢条斯理的拢袖起身,却不上前,只是绕着西阶转了一圈,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宽袖将上头沾着的污泥擦拭干净,然后拿在手里抛了抛。
众人一头雾水。
男人终于撩袍迈步过来,走至苏芩面前,踩着脚上的皂角靴登上石阶。
身高腿长,气势迫人,但站在苏芩面前,却莫名的显出一种诡异的和谐感来。就像只……被栓了绳子的疯狗?
“世子哥哥,苏三先前给这陆霁斐做妾,如今又与夏达这个有妻之夫不明不白的,你难道到了如今,都还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吗?”
陈颖兰见斐济目不转睛的盯着苏芩看,知道自己今日之举,成败就在此一瞬。但她认为,她不可能会失败。
任凭哪一个男人,头上被戴了那么多顶绿帽,都会介意的吧?比起苏三,她陈颖兰也不差。身份地位,名声家世,哪个都比她苏三好。除了一副皮囊不及,身子更是比她清白多了!
想到这里,陈颖兰看向苏芩的视线就更带上了几分得意。
这次,她赢定了。
斐济沉默的时间越长,众人看向苏芩的目光就越同情。
可事实摆在面前,哪个男人也不会去要一个身子不清白的女人。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堂堂项城郡王世子。
若是平常带进府去,做个妾室,众人倒是能一信,可你若是说明媒正娶,去做世子妃,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苏芩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伸出柔荑,慢吞吞拨了拨青丝长发。
男人勾唇,声音清雅的开口,身上带着浓郁的杏花酒香。
“这是我给姀姀的及笄贺礼。”
众人抻着脖子一看,却见斐济掌心里置着的,分明就是方才从地上拾的那块破石头。
用一块破石头来作及笄贺礼,众人瞬时明了。
这是根本就没将人放在心上呀,连份及笄贺礼都没准备,竟只给了一块随手捡的破石头,便是让奴才去外头跑一趟也是好的。如今一比,哪里及得上人家夏首辅所出贺礼的别出心裁,心思缜密。
苏芩蹙眉,盯着那块破石头不做声。
陈颖兰脸上笑意更显,她看着那块破石头,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今日这苏芩,真真是要被她踩进泥里去了。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这块石头,便当作是我。”男人的声音轻柔带哑,吞吐之际混杂着杏花酒香,又带着泥土的湿润气。
这份深情款款,哪里还有半分在旁人面前的恣睢随性,直柔的根不能将整个人都塞到苏芩手里。
苏芩眼睫一颤,手心一湿,那块冷硬的石头就被斐济给塞进了她手里。
“这可是我的心,姀姀要抓好了。”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斐济缓慢松开苏芩的手。
苏芩下意识使劲一抓,将这块圆润的小石头牢牢攥在掌心。
男人低笑,声声入耳。
苏芩不自禁面色一红,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那么听话,让她抓便抓,好似这么一块小破石头,真的就是这个男人的心似得。
这么硬……
那头,斐济说完,走向一旁夏达送的那面玻璃蒹葭屏风前,然后慢条斯理的褪下身上的外衫裹在手掌上。修长手掌握成拳,强劲有力的拳头破空而来,一记重拳敲碎了屏风上罩着的透明玻璃,露出里头的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