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落了许久的雨。山色空蒙,水光潋滟。杏花微雨,细润如酥。
苏芩刚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或男或女, 或老或少, 皆是痴痴的盯着那方款款而来的纤细媚影。
如醉,如痴。
及笄礼, 虽庄严而肃穆, 但因着有了那个引人折腰的女子, 所以显得并没有那么枯燥, 反而令人心生一种遗憾, 嫌这及笄礼过的太快。
女子那一瞥一笑,一款腰,一摆尾, 皆是风情,深深留在众人心底。
换上最后的大袖礼衣, 端站在众人面前的苏芩瞬时雍容华贵起来。比起色泽纯丽的采衣、素寡如仙的襦裙, 这最后的大袖礼衣显然更能衬出其如牡丹般高贵国色的气质。
也只有这样容色过人的女子, 才能配的上那百花牡丹王。
苏芩回眸, 站在西阶处, 朝众人揖礼。
女子垂着眉眼, 露出一截纤细粉颈。宽大的摆袖扬起, 簌簌落下, 衬出纤美身姿。有道是:天下无双艳, 占断好物华。这份红衣绿艳,千娇万态,独占人间第一香。
夏达起身,前来献生辰礼。
他引着身后的家仆,搬来一物。那物被大红艳色的绸布盖着,看不清形状,只知是个巨大的东西,置地时颇有重量。
“姀姀,这是我送给你的蒹葭。”夏达一扬手,那大红艳色的绸布就被两旁的家仆小心翼翼的揭开。
绸布下,是一座屏风。
屏风外包裹镶罩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玻璃,玻璃里是一片长势极好的蒹葭。不像是画,倒像是真物般真实。
众人发出惊叹声,争相竞看。
苏芩微一挑眉,也有些感兴趣的绕着那屏风转了一圈。果然见那些蒹葭如实物般被罩在玻璃里,贴在屏风上,栩栩如生的随风摇曳。屏风上的湖泊山河却是画出来的,只是画工了得,所以更衬出那片蒹葭苍苍如茫。
实在是神奇。
“姀姀,我知你欢喜蒹葭,但这物又不能四季长存,所以便想了个法子,抽了水分,将其封在了里头。如此一来,姀姀就能四季长见蒹葭了。”夏达满脸笑意的看向苏芩,声音轻柔,带着明显宠溺。
众人一阵欷歔。
今日一事传出去,夏达对苏三的心思,那整个皇城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也不知那位在夏府的夏夫人知道了这事,会作何感想。
苏芩收敛笑意,眸色淡淡道:“多谢。”
算是收下了。
毕竟这么多人在,自己若是不大方收下,倒真会被认为是心虚,觉得自个儿与夏达有什么首尾。
一旁陈颖兰冷笑起身,身后领着一女婢。女婢手捧漆盘,上头盖着一块红布,上面有明显凸起,像置着一块长方形的东西。
“恭贺苏三姑娘及笄礼成,这是我送给苏三姑娘的礼。”陈颖兰话罢,其身后的丫鬟便垂着脑袋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到苏芩面前。
苏芩伸手,揭开漆盘上覆着的红布,却见里头竟是块牌位。
众人一阵惊呼,面色皆惧的往后退一步。
站的近的苏博与夏达面色煞白,看向陈颖兰的视线皆带怒色。
陈颖兰笑道:“这是我差人,替陆霁斐做的一块牌位。陆府无人要,我想着,不若给苏三姑娘送来,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哦,不对,苏三姑娘是去做妾的,不能算是夫妻,不过好歹也同床共枕过。可怜那陆霁斐死了,都没人供奉些香火,在底下还不知如何受累呢。苏三姑娘劳累,就当做做好事吧。”
丫鬟捧着漆盘,直直端在苏芩面前。
苏芩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牌位,指尖轻动,抚在那牌面上。
她知道陈颖兰有备而来,且不怀好意,却没想到,她竟会给她送了个牌位来。
苏芩的指尖在那牌位上滑过,眼尾微微上挑,看向正坐在宾客席上吃酒的男人。
男人垂着眉眼,眸色平静无波,正神色专注的在吃杏花酒,似乎颇为享受的样子。
苏芩垂眸,看向面前的牌位。牌位上写了三个烫金大字:陆霁斐。
简简单单三个字,也没有提字,更没有旁的东西。不过木料的触感倒是极好,金丝楠木的料,还用鎏金镶了边,看上去倒很是用心了。
苏芩想着,若将这木牌子折旧卖了,也不知能卖多少银钱。
“陈姑娘,你欺人太甚了吧。”苏博单手将自家的娇娇女儿护到身后。
陈颖兰掩嘴轻笑,神色无辜的眨了眨眼,“我这是在帮苏三姑娘,忆苦思甜呢。别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苏博一介男子,又嘴笨舌拙的,根本就拿这个陈颖兰没办法,憋了半天,老脸都红了,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苏芩从苏博身后走出,声音轻细的婉转道:“谁是旧人,谁又是新人呢?”
陈颖兰素手一指,偏又不指明,稍稍一点就收了回来。
“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要我来做这个坏人呢。”
苏芩抿唇不言,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夏达上前,面色不愉的看向陈颖兰道:“陈姑娘,你若是真心前来祝贺姀姀及笄大喜,我们自是欢迎至极的,可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