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们这个水平, 拼的不是聪明, 而是积累和修养。顾学子这一点就比不过那些三岁启蒙、博学多才的考生!除非见鬼了,不然他绝无可能!”一个素白衣衫书生站起身, 面上有些不屑, “再说还有那些名门望族的后人,哪里就轮到他小小寒门学子考中第一名!”
听到这儿, 其他人脸色一凝,是了, 还有这一茬。历来自有规定, 科举考试需回到祖籍参考。河省虽文风不盛,奈何基数大, 名门望族回来参考的不在少数,更是强有力的竞争者。
想到这儿, 大伙脸色越发不好, 也没了谈论的兴趣, 科举着实艰难,横亘在他们头顶上面, 不知有多少优秀的竞争者! 科举之途漫漫,任重道远啊!
听到自己被提名, 顾驰承认那人说的不错, 自己的积累远远比不过旁人, 进入书院之后, 多亏王夫子定期给他书籍, 偶尔自己会买书, 花费大力气来扩大自己的视野。
他自然爱读书,二三岁时拿着一本老黄历翻来覆去看个不停,虽然不认字,嘴里还叽里呱啦念叨着什么。他当然没有印象,都是顾母告诉自己的,因此顾母认为自己儿子学习好,从小就有征兆。
无奈书籍实在太贵,一本书最起码一两银子,抵得上小户人家一年的花销。即使顾驰爱书,也不会忽视自己的家境。不过等府试之后,不管成功与否,他的时间多起来,就可以抄书,边看书边挣钱,一举两得。
四月十五日一大早,客栈房间亮了灯,今个就是府试的第一场。
来到考场时,还未到考试时间,不能进去,各位考生齐聚于此,再加上一同陪考的父母,黑压压的人群一片。
顾驰和顾父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在一旁吃些东西,等着贡院开门。
府试基本流程与县试一样,但更为严格一些,作保的廪生增加一名,又多花几两银子。除此之外,考生进场也不能携带任何东西,笔墨纸砚等都由考场提供,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策论需考两天,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提供,一天三顿饭食也由考场提供,可以说是完全封闭的三天。
耳边不断传来各位家长对孩子的鼓励的话语,“儿子,别紧张,考不好也就是挨你老子一顿打,没事儿。”
顾驰一笑,轻轻扭头一看,那个考生好似更紧张,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顾父盯着顾驰,刚喊了声儿子,顾驰冲着他开口,“爹,我不紧张,你别担心。”
顾父哑然一笑,他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事人一点也不紧张,至少面上看不出来,反倒是他这个当爹的,每次紧张的直发抖,不过要稳住,可不能被这小子看出来,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有人来到身边,顾驰一看,原来是郭策。两人虽未住在一个客栈,但之前郭策也找过他两次。
郭策扭头看了一圈,拉了拉顾驰袖子,有些好笑开口,“老大,那个就是县试时口水滴在考卷上面的学子。”
顾驰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几人离得不远,大约六尺远的距离,还可以听到那个学子和旁人的对话。
那个学子微胖,在他旁边站着一位宝蓝长衫绣着祥云纹的男人人,头上束着玉簪,看来家里条件不错。
只不过这个男人浮现无奈的神色,点着微胖学子的脑袋,“顾云天,你这次给我长点心,不能再犯上次的错误。县试排名倒数,如果不是重新誊写一遍,指不定成绩更好。如果这次没考过,就停了你的月例。”
咦,他们也姓顾,倒是有缘,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微胖学子低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拿出油纸包里的鸡腿啃了起来。
看到这儿,顾驰有些羡慕这位学子的好胃口。临近考试,又早早的起来等候,他没有什么胃口,强迫自己吃了一些。
似是感受到有人注视自己,宝蓝长衫男人和啃着鸡腿的学子看过来,顾驰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对着他们大方一笑。
年轻学子晃晃头,对他做了个鬼脸,这孩子,还挺皮!中年男人倒是一怔,多看了顾驰两眼,心里嘀咕,这个小孩和三弟年轻时的样子一样,会是三弟的孩子吗?
快到卯时,诸位学子自觉排好队伍,参加府试的人数明显比县试多上许多,大约一千八百名,密密麻麻排成三十排,等待着进考场的时刻。
在书院时,王夫子专门总结过每次考试录取比例。以前读书的人不多,府试只录取五十名学子。文正帝继任以后,颁布各项读书政策,读书的学子一下子激增,相应的录取名额也翻了一倍,统共录取前一百名。不过即使多了一些,但竞争仍然很激烈。
卯时一刻,贡院开门,数千名考生依次接受初查,鱼贯入场,在四名执灯衙役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四个考场,又在门口再次接受衙役的搜身检查,方才进入考场。
这次检查与县试相比更为严格,一旁的衙役把顾驰身上的长衫翻来覆去检查,就这还不放心,全身搜查一遍,方才结束。所幸进入四月中旬,天色已经暖和,如果是在秋冬季节,这么一小会儿也可能引发风寒。
即便检查流程更加严格,互结和具结都增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