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丫得了知县老爷赏银的事,没几天就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隐隐还往周围的几个村子传去。
因为不单单柳树根去老宅说了,金氏、柳石头等人也和自己交好的人说了,尤其是柳石头,每见一个孩子,就要掏出脖子上的银牌给对方看。末了再说一句,“我二姐得了知县老爷的赏银,你家有没有?”
如果说没有,他就要反问对方怎么没有,是不是因为你们家没福气?总而言之就是把之前别人说他们家的话说回去。
至于会不会有人说‘有’……
没人敢这么说,因为即便是之前得过前任知县老爷米粮的人家,家里的老人大半也陆陆续续去世了。
至于得到的米粮,也早就吃得一干二净,哪里还能拿出来?所以这些天,柳石头在村子里可谓是风头无两。
一时间,柳家门口的黄泥地都被踩实了不少。
“二丫,快开门!”
柳银在知道柳二丫得了知县老爷的赏银之后,也找了个时间特地过来祝贺,不过她看到前门那边人太多,走了后门。
“银子姐,”柳二丫从屋里探出头来,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她连忙出去给她开门,“银子姐,快进屋坐。”
柳银笑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呢?不但我来了,我婆婆和我娘都来了呢,不过她们和我不在一处,她们去找你娘去了。”
“二丫,你快给我看看。”
“知县老爷真的给你赏银了吗?”
柳银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知县老爷在她们这些乡下妇人眼里,真的是太遥远太好奇了。上回县城的唐员外家娶媳妇,尽管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去,离得最近的也就是帮忙挑过嫁妆。
但柳家村的人都说了好几天呢。
如今自己身边的人得了知县老爷的赏银,那可不得了,柳银和她婆婆吃过饭就过来了,非要二丫好好说一说不可。
“二丫,你见过知县老爷了吗?”
“他是不是和戏里唱的一样有长胡子啊?”柳银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还有,二丫你的银牌呢?给我看看吧。”
柳二丫先从脖子上把银牌取下来给她看,然后才回道:“我没见过知县老爷,这赏银也是别人给的呢。”
“你还记得上回吗?”
“就是我们去城里,结果遇上了官府抓贼的那一回,我听你说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人撞到了你,然后你的钱袋就丢了,于是我就跑上去抓他。”
“记得记得。”
柳银对自己丢了两百文的那一天,是忘不了的,知道这里头还有自己的事,顿时兴奋道:“后来你还说那人不是贼,是抓贼的人,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就放他走了。”
柳二丫没什么讲故事的天分,直截了当地道:“再后来,他就抓到了人,我追上去看到那贼人拿着一把刀要刺他,于是就拿起旁边的木盆敲了他一下,把那贼人的脑袋给敲破了。”
“当时我吓得不行。”
柳银哇了一声,追问道:“所以后来他就给你赏银了吗?”
不过她一想,觉得不对,如果当时二丫拿到了赏银,没有理由她不知道,所以二丫这二两赏银应该是后来拿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更兴奋了,“二丫二丫,是官府的人把赏银给你了吗?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敲锣打鼓?”
“哎呀,我当时应该过来看的。”
柳二丫摇头,“没呢,官府的人没来,是穿青衣裳的那人直接把赏银给了我爹,让我爹带回来的。”
“后来我爹拿去打了五块福牌。”
“喏,就是这个了。”
柳银的目光放在了手里的福牌上,翻来覆去地看,边看边说道:“这个就是福牌了?可真好看,这上头还有一个福字呢,就和过年时候门上贴的福字一样。咦,二丫,这后头画的是什么?”
柳银指着后面的几个字,柳字她稍微认识,但是‘二丫’就不认识了。
“这是我的名。”
柳二丫高兴道:“爹说他让银楼那边把我的名刻上,柳二丫,银子姐你看,这个是柳字,这个是二,这个是丫,柳二丫。”
“还真的是啊。”
柳银不住摩挲着银福牌上的字,羡慕道:“正好,二丫,这上头有你的名呢,一看就知道是你的。”
柳二丫和柳银在说着银福牌的时候,柳家堂屋的几个妇人手里也在传看着属于金氏的那块银福牌。
一个人说:“这就是知县老爷赏的银福牌啊?”
另一个人说:“上头还有个福字呢,你们看,你们看,和过年家里贴的福字一样的,那谁谁家里有一块银锁,上头也是这样有一个福字。”
还有一个则说,“这块福牌小了点,大些才好看呢,石头他娘,这是不是银子做的啊?怎么摸上去硬邦邦的。”
说完了她还想递到嘴里咬咬看,被黑着脸的金氏夺了回来。
“呃……”
“呵呵,”她尴尬地笑,“我就是想看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