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止将衣服捞出来, 放进另一个木桶里,重新接满水,撒上洗衣服, 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
两个小孩儿也自觉做错事,扫地的扫地, 喂鸡的喂鸡。
反而乔慕青这个罪魁祸首什么也没干,就跟在郁止身边, 垂着头,视线时不时往郁止身上瞥,看着他拿衣服,看着他接水, 看着他把木盆里的水倒完,将它放置在院子里, 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回了屋里。
乔慕青:“……”
乔慕青状似不经意地挪到正在扫地的郁小弟身边, 支支吾吾半晌, 才故作淡定地问:“喂,你哥是不是生气了?”
郁小弟小心翼翼瞥了郁止方向一眼,小声对乔慕青说:“乔哥哥, 那个盆从我爸妈还在的时候就开始用了。”
用了好几年的盆,被他一脚给踩烂了, 能不生气吗?
乔慕青动了动唇, 脸上心虚又委屈, 他……他哪知道这盆这么不经用。
“那你说在哪里能买嘛?”他买一个回来赔给郁止就是了。
这乡下只有一家人卖点调料家用和小零食, 想要正经买东西, 只能去十几公里外的镇上,且镇上三天才赶一次集,就算乔慕青想立刻买回来, 他没车没地图还没钱,想买都找不到地方。
而且乔慕青浑身也就那一百块,还是原本给郁止,却被对方退回去的一百,至于扫码,乔慕青甚至有点担心这破地方大家用不着扫码支付了。
要是每个人都是郁止这种连手机都不感兴趣的老古董,那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乔慕青看了看那木桶,里面的衣服被全都丢在一起,随意浸泡,丝毫看不出原本的昂贵样。
晚上,郁止注意到那木桶位置似乎动了动,却也没说什么,他只是将衣服换了个地方放,并没有帮乔慕青洗干净的打算,那个盆都还没找他算账。
看两个小孩儿安心睡了,郁止也回到屋里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等了很久,却没等到乔慕青进来。
他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过了十点,平时乔慕青确实不会睡这么早,可他多半也会在床上玩手机,但今天却见不到人,只有他晚上在搞事的时候才会这样。
郁止动作放轻,推门出去,然而木门的声音并非是能想要它没有就没有的。
等他走到院子外,便听到原本梆梆敲打的声音停下,仔细看去,就见一道人影站在院子里,似乎正匆匆站起来,还手忙脚乱地绊倒了一个小盆。
乔慕青的声音有些慌乱,似乎还有些故作镇定,“你、你看什么?”
夜晚的山村并不安静,蝉鸣蛙声,鸡鸣狗吠,样样不缺,可当一阵清风吹来,裹挟着清新的山林气息,一股清爽凉意扑面而来,将人心头的燥郁吹散得一干二净。
清风朗月下,不见半分灯火,唯有月色朦胧照耀,给夜色也洒了一片凉意温柔。
郁止清晰地看见乔慕青紧张又逞强的神色,看见他额头微微冒出的细汗,看着他单薄的身体穿着他不合适的背心短裤,被风一吹,飘飘荡荡。
他微微扯动唇角,一笑道:“没什么,就是在看谁大晚上不睡觉。”
乔慕青想说这才十点,算什么大晚上,话在嘴边却又没说。
他低头垂眸,心想这人肯定看见了,那他还装什么。
他没好气道:“还看还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洗衣服吗?”
这人肯定是要笑话他。
他这么想着,又破罐破摔地坐下来,小板凳只刚刚够坐下他一个屁股,十分小巧,像是孩子坐的,这会儿在他身下却又显得理所应当。
郁止静静看着他,忽然觉得乔慕青是有些瘦小了,随后又才想起来,这人刚刚高考毕业,今年刚成年,甚至还没过生日,而且他好像是骨架天生小,长不了太高大的样子。
看着怎么都像学生崽,估计再过几年也是这样。
他的年龄只会体现在他的皮相,而不会影响身材。
郁止笑了一下,淡淡道:“见过,就是没见过人用棒槌洗的。”
刚刚梆梆的声音就是乔慕青在敲打衣服,也不知道他从哪个电视剧里看到的洗衣方式,这种老旧过时的方法洗衣服并不能完全将衣服洗干净,效率低下不说,敲打起来还累人。
乔慕青心中一堵,喉头一哽,他狠狠踩了一脚地面,低哑的声音从他喉中艰难传出,“那就别看了。”
说罢,他转身错身回了屋,也没再看郁止。
直到听见砰的一道关门声,郁止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生气了?
他也没再在院子里待着,尽管这里吹着风很凉爽。
开门进屋,里面没开灯,道窗户外透过来的朦胧月光依旧能够照映出屋内人的影子。
床上的被子拱起一块,安安静静。
乔慕青霸占了床的里侧,背着身子,面向墙的那一边。
墙上贴着老旧过时,褪色还破损的明星海报。
海报上的明星早已经红遍大江南北,这种早期没有滤镜没有美颜修容,服装造型还土里土气的海报也早已经成为黑历史一般的存在。
就是镜头对准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