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澄月今天不准备回家。
准确来说,从她在江城体育中心A号口看见林一砚的那刻起,她就没想着今晚要和他分开。
所以在寒风细雨中等了四十分钟,终于等到出租车后,时澄月和司机说直接去淮凌公馆。
林一砚坐在她旁边,呆呆看她。
时澄月咳嗽了两声,语气认真:“我家今天没有人,我害怕。”
林一砚:“我家也没人。”
当时的时澄月心里想的是,太好了。
那就希望林一砚不要太害怕了。
如他所言,他家里今天没有人。
除了坨宝。
两人刚走到二十七号楼门口,坨宝听到脚步声就狂叫不止。
在外面吹了太久的风,林一砚把房间的暖气打上。坨宝在房间里打转个不停,一会儿跟在林一砚屁股后面,一会儿又缩进时澄月怀里。
“坨宝以前睡哪里呀?”时澄月问。
“有窝,但它喜欢待在我房间。”林一砚翻箱倒柜企图找出新的牙刷和毛巾。
这平时都是阿姨和顾秀琦放的,他对这些是真不清楚。
时澄月不知道他在干嘛,只低头,手一抓坨宝软绵绵的毛,结果抓下来几根。
她压低声音,表情又坏又得逞:“那你今天不能跟林一砚睡了哦。”
坨宝脑袋一歪,“呜”一声。
怪不得林一砚也喜欢歪脑袋,原来是跟他家的狗学的。一人一狗在此刻,竟还有几分相似。
时澄月继续说:“因为我今天要睡他。”
她扭头看着磨砂玻璃上映出林一砚的身影,就那一支牙膏和毛巾,找到现在都没找到。
她啧啧几声,语气带点微妙的惋惜:“可惜他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被我欺负了。”
坨宝怎么可能听懂呢?
这条毛绒绒的大狗狗只继续单纯地撒着娇,把头埋在时澄月颈间。
三分钟后,时澄月走到卫生间门口,她头靠在墙上,好奇:“你找到了吗?”
林一砚点头,把全新的毛巾递给时澄月。
“我旁边这间客房空着,你睡那间好吗?”林一砚说。
时澄月:……
那她为什么不去住酒店?
那她为什么不回家?
她是千里迢迢跑过来住客房的吗?
可是这些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时澄月觉得林一砚这人真的好笨,他到底是装的还是来真的?
她愤愤接过毛巾,走到门口,又问:“你清北录取通知书是不是买的?”
林一砚看着坨宝:“她怎么还人身攻击啊。”
盥洗台上,水柱哗啦啦流着。
时澄月洗了把脸,冷静了一下。
不睡就不睡,搞得好像她很稀罕他一样!
她拿着浴巾转身,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换洗衣物。打开外卖软件,又不知道这里的地址该怎么填。她去敲林一砚的门,问他地址。
林一砚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么了,缺什么?我家都有。”
时澄月沉默片刻:“……一次性内裤。”
她话落,林一砚也缄默稍许:“……我帮你买,你等一会儿。”
羞愤交加,时澄月重重咬唇,头也不回地进房间。三十分钟后,林一砚敲响她的门,把一袋东西递给她。
在等待的这半个小时里,头发湿着实在难受,她先洗了个头,开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吹头发,发梢全湿,水珠蜿蜒着落在锁骨上,又往下滚。
时澄月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接过。
“吹风机在第三格柜子里。”林一砚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
“哦。”
“找不到的话可以叫我……”
“我能找得到。”时澄月立刻说,准备关门,门沿被林一砚的手抓住。
空气里似凭空升起一道无形的线,一端系在她手上,一段系在他指间。
无人用力。但只要有一人动一下,就会打破平衡。
时澄月一愣:“你……”
发梢上的水珠持续不断地落下,胸口惹起丝丝凉意。
林一砚松开手:“没事。”
时澄月慢半拍地点头,把门关上。手机放在桌上,她刚给李淑然发消息,字才打到一半,她继续把字打完。
门又被叩了三下。
时澄月疑惑地打开门,还没看清眼前景,炙热的吻便铺天盖地涌上来。
她往后退一步,撞到墙,但因为林一砚的手扶着她脑袋,所以感觉不到疼。
余光里,她看见坨宝迈着乱七八糟的步子充满好奇地往这边走。
林一砚右手握住客房的门,毫不留情地关上。关门的那一刻,她似乎听见坨宝的头撞到门板上的声音。可惜眼前这人不为所动。
她推扯着林一砚的衣领,在吻的间隙里大口呼吸着:“你干什么呀?”
林一砚又低头,声音沉沉,落在她鼻尖的呼吸也重:“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时澄月没反应过来。
什么话?什么算不算数的?她这短短人生中给人画过太多次饼了,根本不记得她什么时候给过林一砚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