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件灰黑色的史迪仔睡衣,最顶上那颗扣子松垮地开着,露出一点白皙漂亮的锁骨。
“要喝水还是牛奶?”林一砚问。
“啊,不用了。我把试卷给你我就走了。”
不不不。
外面可下着倾盆大雨呢,出于最基本的社交礼貌,林一砚一定会挽留她的。她顺势打蛇上棍,就可以和他多独处一会儿了。
林一砚眸光动了动,眼里透露出一点郁闷,他从抽屉里拿出口罩:“我可以带口罩,不会传染给你。”
虽然口罩还没带上,但语气已经低沉发闷了。
真让人心疼。
不装了。
“不是。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啊!”时澄月起身,走到他面前,“不然我都不给你送试卷了好不好!”
“我是怕打扰你休息,而且让你一个病人给我这个客人倒水也太没人性了。”
林一砚眼睛一弯,郁闷全消:“没事。”
他往外走,坨宝扭着屁股跟在他后面。
眼睁睁见着他出了这个门,时澄月听见来自楼梯口转角处的声音。她好奇地走到房间门门口,林一砚无奈又带着鼻音的声线悉数钻入她耳畔。
“祖宗,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去陪姐姐玩。”他拍拍坨宝的脑袋,“快点,姐姐一个人第一次来家里很无聊的。”
然后是一阵缓慢又沉重的四脚兽脚步声。
“快快快!跑起来!坨宝乖,跑起来!不要让姐姐等你!”
于是脚步声频率加快,时澄月似乎都能想到坨宝吐着热气迈着急促的小步伐哒哒哒跑上来的乱七八糟的模样。
果不其然,坨宝跑起来没个刹车,一个侧身直直撞上时澄月的腿。
它娇气地唔咽一声,粉扑扑的鼻子抽动,水汪汪的葡萄眼像控诉一般看着她。
时澄月心都要化了,她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和耳朵。
它的耳朵粉粉的,毛茸茸,摸起来手感一级棒。
过了会儿,林一砚拿着一瓶热牛奶上来,他看见时澄月半蹲在坨宝身边,坨宝直往她脸上和发间门拱。
没由来得不爽。
“喝牛奶。”林一砚说。
时澄月没听见,她正面对着坨宝,白而软的手捂住它的眼睛,语气刻意乖糯:“呜,坨宝在哪里?”
过了两秒,手又打开:“哇!找到坨宝啦!”
林一砚重复:“……喝牛奶。”
看得出来坨宝好喜欢玩这种游戏,它气息吐得更重,山竹似的爪子搭在时澄月肩膀上,整个身子都要彻底扑进时澄月怀里。
林一砚揉揉眼睛,声调平铺直叙,像个毫无感情的冷血杀手:“土狗,过来。”
坨宝一愣,歪着脑袋费解地看他。
它叫坨宝哎,全世界最可爱的耶耶,才不是什么土狗呢!
林一砚自动忽略它的控诉眼神,把牛奶递给时澄月。
温热从玻璃器皿源源不断传到时澄月的掌心。她捂着牛奶,喝了一小口:“谢谢。”
谢谢?就谢谢这两个字吗?她怎么不加那些“呜”啊“哇”啊的拟声词了?
凭什么对他说话就这么正常?
“我把试卷放你桌上了。”时澄月继续说。
林一砚在桌前坐下,下意识拿起笔在手里转着,目光由上至下扫过:“好。”
“那你明天会去学校吗?”
林一砚抓抓头发:“应该不会去,头还有点疼。”
“怎么会突然感冒啊?你昨晚……”她停顿了一下,“打完球之后去哪里了?”
林一砚的笔帽盖上又打开,扭头看着时澄月:“有人找我,耽误了一会儿。”
有人。
那么是哪个人呢?
时澄月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两个字。她想起下午偶然偷听到的对话,佯装自然地问:“你昨天几点回家的?”
林一砚想了想:“忘了,八点不到出的校门吧。”
还真是所谓的八点档。
心底的好奇快要将她的脑子塞爆炸了。昨天晚上八点发生什么事了,她真的很想很想很想知道啊。可他的脸色太平常了,波澜不惊毫无异动。
想想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那就作罢。
时澄月抿了口牛奶,耸耸肩,故作不在意的样子:“哦,我就随便问问。”
空间门里有一瞬陷入寂静。
时澄月突然没了什么继续待着的兴致。她起身,拿过外套:“这么快就干了,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他立刻说道。
双眸仔仔细细落在她五官上,不放过任何变化。
微微努着嘴,细眉压得极低,眼睛每眨一下都显出沉重感,像是费了好大好大的力气。
高兴或生气,都大剌剌地写在她这张脸上。
她要怎么样才能明白,她长了张根本藏不住事的脸。
所以林一砚能立刻察觉到她低落下去的兴致,他快速回溯了一遍刚刚的对话,和往常无别。
他不知道这情绪的急转直下从何而来,只即刻起身。坨宝紧紧跟在他身后,他就紧紧跟在时澄月身后。
两人一狗在地板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厚重交响乐。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