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尊者去问玄君讨人了?”传音镜里的公输弦表情十分微妙, 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那种便秘了十几天的表情吧。
“至今未回,我想去玄术宗, 但是苦于人微言轻……”贺兰韵皱着眉头,一脸的头疼。
他之前战斗留下的伤还没好, 喝完药强撑着精神和公输弦对话, 后者顶着一头的木屑, 敏锐的贺兰韵发现他身后的木偶又多了一尊。
“这个就很麻烦了。”公输弦的便秘表情变成了为难的表情,“太一玄君这人, 看上去似乎是个谦和君子,但是这竖子性子相当幼稚,看上手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给别人的。”
贺兰韵不悦道:“阿闻不是东西。”
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深究,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讲, 沈闻这个人确实不是个东西。
但是,阿马骂得,别人骂不得。
公输弦都给他的表情逗笑了:“这么说吧,太一玄君这个人,你们不去招惹他,他就是天上的云,松林的风, 既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也不会看你一眼。”他玩味地卷着自己的鬓发,“但是,若是你惹着他了, 你就会明白‘九仙君’中,唯一和天尊并驾齐驱的黄口小儿有多讨厌了。”
“……”贺兰韵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东君阁下,是不是和玄君有私仇啊?”
“哼,怎么会呢,一支卦签要了我三万特品灵石这种事情,我怎么会记仇呢呵呵呵呵。”
“你的表情都扭曲了啊。”
不过,三万特品灵石……做个简单易懂的类比吧,三万特品灵石能将整个聚宝阁所有乱七八糟的法器都收入囊中,顺便还能把聚宝阁的老板也一起买下来了。
“不过,如果沈家丫头真的落在他手上,而他又对沈家丫头有兴趣,那你还是放弃吧。”公输弦撸了一把自己顺滑油亮得看上去几个星期没有用涤尘咒清理过的头发,“那小儿属水蛭的,看上什么都不会松口。”
在贺兰韵的眼里,公输弦的性格就已经足够诡异、任性、不讲道理了,但是就是这么个人,却用各种贬义词毫不留情地往太一玄君身上招呼,可见玄君此人……性格可能真的不太好。
先不提大尊者能不能从玄术宗带回沈闻,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乎——比如说,求心的遗物。
虽然贺兰韵也难过于求心圆寂的事情,只是……比他难受的大有人在,他现在完全是骑虎难下。
如是他收拾了求心的遗物,等到沈闻回来了,她会说什么?做什么?这一点,他完全把不透——也不能告诉沈雪柔,就怕沈雪柔弄巧成拙,自作主张收拾了求心房间里的遗物,惹得沈闻把火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便只能自己一人放空,独自焦虑了。
只希望大尊者此去,能确定沈闻的安危,并且暂时将她带去大塔林寺一段时间,让她好好地冷静下来,再谈求心遗物的事情,在此之前,他是不会去打开求心房间的门的。
至于被两人在背后吐槽的“水蛭”本人,站在天衍塔最顶层打了个喷嚏。
天衍塔所处的阴阳双峰,是整个玄术宗浮空大阵海拔最高处,如今玄术宗浮空大阵派遣弟子离开宗门,下降到土戈城收拾残局,自然整个宗门浮空高度下降了一个档次,但是天衍塔所在的位置依然在云层之上。
这意味着大晚上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格外的浪漫。
当然,风也萧萧作响,吹得人骨头缝里一阵阵的颤。
太一玄君站在天衍塔的顶层,长长的大氅,以及那似乎懒得细细修剪的白发,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停脚歇息的白凤。
“大冷天,自己一人上来喝酒看月亮么?”他问道。
沈闻边上摆着一个盘子,因为考虑到天衍塔没有平稳的地方给她放盘子,她干脆用“坎字诀”造了几根冰柱来稳定。
盘子上放着的一壶酒,两个酒杯。
以及一叠颜色翠绿欲滴,似乎十分可口的甜糕。
沈闻到底还是舍不得把那面团直接丢了,于是做了蜂巢糕的同时,还是将那团做碧落糕的面团分了分,蒸做了碧落糕。
她以前做给自己或者求心吃的时候,只是随便分几个剂子,随便蒸一下便了事了,但即使如此,清香甜糯的碧落糕依然是求心最爱的那一口。
白天折腾了一天,其他那些女孩早就因为灵气耗损和高强度的训练睡了过去,大尊者因为确定了沈闻无事,需要暂时留在玄术宗调养伤势,便扭头和云中君道要留在玄术宗做客,直到沈闻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再走。
这当然是把云中君这个老顽固在心里气了个仰倒,打呼“天女果然都是妖姬”。
但是,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毕竟死和尚不死道士,若是大尊者能收了沈闻这个妖姬,玄君不就安全了么?
自然也就将鸠摩晦安置在了距离凤鸣小筑最近的玉宇峰侧峰客居上。
白天这么闹腾,晚上除了巡逻弟子,其他人自然乐得休憩一会,玄君却注意到沈闻偷偷溜出了凤鸣小筑。
他迟疑了片刻,才跟着沈闻来到了天衍塔的最上层。
“也不算一个人吧。”沈闻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