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晦手持黑子,一双金眸微沉。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修真界大概能换成“眼睛是修为的窗户”,这个器官连接着人和外界,左右着人的认知和接受的信息,而若是仔细看去,像鸠摩晦和太一玄君这种等级的修士,他的眼中会流转着莹润的神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中的神采是判断一个人状态的最好依据,同时,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也会让人看上去更加的俊美、迷人。
鸠摩晦如是。
太一玄君,也如是。
只不过此刻的鸠摩晦皱着眉头,显然是被太一玄君的棋路逼到了死角,同时这纵横交错的棋盘间,还有二人试探性的修为灵气狭路相逢,看得边上的云中君一阵阵的肉疼。
他觉得自己的玉石棋盘迟早是要碎的。
倒不是这东西有多名贵,就是他用这东西用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了,碎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只是此刻的鸠摩晦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帮云中君心疼他的棋盘,只是略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后辈。
太一玄君虽然是修真界如今唯一的“再造境”,却实打实是修真界上层一群老怪物中最为年轻的一个。
鸠摩晦虽然对一些私底下的龌龊事情知晓的不多,但是从“棋路”观人性格,却挺准。
太一玄君,棋路刁钻、张狂,却能步步为营,又在关键处极为豁得出去。
表面看上去像是谦谦君子,实际内里……怕不是个唯我独尊的狂徒。
而且……这棋路……微妙的恶心,让鸠摩晦仿佛在此人的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大尊者为何思忖良久?”玄君浅笑,他笑起来像是三春的风,夏日的云,开口说话也极为谦和,丝毫看不出他棋路里的张狂劲。
……这一点,似乎也和某个人十分相似。
“只是觉得玄君的棋路似曾相识,同贫僧的一位师侄十分相似。”鸠摩晦直言道,“也是同玄君一般,看上去谦和,实际却张狂异常。”
太一玄君沉默片刻,才丢下手上的棋子道:“大尊者这般说,却是无趣了。”
言罢,他便站起来离开了棋盘,朝着空中招了招手,便有一只青鸟落在他手上:“本君还是得先和沈姑娘说一句,让她早做准备才是。”
“玄君的意思是,愿意让贫僧带走沈檀越?”
却见太一玄君背着光,侧身道:“我说了,这得看沈姑娘自己的意愿。”
鸠摩晦垂眸。
太一玄君此人,当真张狂得很。
鹤重楼看到两人转身离去,还没来得及为自己保住了自己的白玉棋盘高兴,刚想伸手收拾棋局,却只听见“轰隆”一声,那棋盘裂开,当下碎做一团乱石。
云中君的心和人也跟着一起裂了。
——孽障,还我棋盘QAQ
沈闻另外给姑娘们做了一道蜂巢糕,当女孩子们盘腿坐在凤鸣小筑前的空地上吃糕的时候,玄君的青鸟才扬着凤凰似的尾羽,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口吐人言,却是玄君的声音:“沈姑娘,片刻之后我将带着西域大尊者前来,还请早做准备。”
玄君指的早做准备,自然是让这些一片白花花的姑娘好好穿衣服,毕竟凤鸣小筑没有男人的时候她们这么穿都可以,他若是要带大尊者来,这些女孩子自然不能做那种打扮。
沈闻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虽然有点小逆反心理,但是一想到一起来的还有大尊者,她就……还是好好穿衣服吧,不然被大尊者抓着跟唐僧一样念十卷经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看这家伙初见一脸“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的样子,实际上没人比他更保守了。
女孩们一听玄君要带着鸠摩晦回凤鸣小筑,一个个都来了精神,沈闻扭头看了她们一眼。
众女:……
怂得缩起了脖子jpg
我们其实想看看传说中的西域佛尊长什么样,没别的意思。沈老大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
沈闻道:“你们先进去吧,可以偷看,但是别跑出来。”言罢,便走内暖阁换了一身素色道袍。
牡丹裙虽然好看,但是为了突出女子婀娜的曲线,特地勒了胸部,沈闻嫌弃穿着不舒服,于是就随便套了一件道袍应付了事。
玄君和鸠摩晦从法器上下来的时候,恰看见沈闻手里拿着跟胡瓜坐在凤鸣小筑的屋顶上,两条腿还极为不雅得岔开着,弓腰驼背,啃得“咵嚓”作响。
鸠摩晦:……算了,我习惯了,懒得说她。
玄君到是一点也不奇怪,抬起头来道:“沈姑娘,大尊者问你回不回去?”
沈闻瞥了一眼下头两人,道:“大尊者,我没事。这里灵气比别处浓郁,对我调息内伤有益处,再让我在这呆个十天半个月的,我再去找你们。”
玄君便浅笑着侧身对边上的大尊者道:“这下,大尊者可相信在下确实没有伤到沈姑娘了?再说了,即使大尊者不信在下为人,也该信沈姑娘的性格刚烈吧。”
他这声音不轻不重,恰能落在在场所有偷看偷听、光明正大看,光明正大听的女孩子耳朵里。这些姑娘一个个都是在自家那个封建斗鸡场饱经风霜的鉴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