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只是低着头,他也知道错了,但那时那情景……他那似那些初初长大的男孩子,什么都不懂,嫁人前还含羞带怯地等着闺房公公弄本画册去教。
这父子俩正在房里生气,就听外面薛朱喊着:“常季叔,娘说今儿我爹爹有事,请你来做饭。”
父子俩顿时就咯噔了一下,薛红偷偷地看他爹,果见他爹刚刚缓和的脸又沉了下去,吓得更是不敢动。
石头只觉得好容易盼到手的小肥羊,就让薛红这么放跑了,他昨儿还想着以薛红的聪明和勤快,那常生多早晚会把藏着的地契拿出来,就是不拿出来,薛红嫁了天白,那几亩地也该薛红来管,自己也可以跟着儿子扬眉吐气一下……现在……
石头眼色一沉:天白不是傻子吗?想到这,石头心头一亮,竟笑了起来。
薛红一见爹爹不怒反笑,心中一惊忙喊:“爹!”你怎么了?
石头忙拿手放在薛红唇上:“嘘!”然后对着薛红的耳朵一阵耳语,听得薛红瞪大了眼:这也行?
“你放心,天白是傻子,那圆房没圆房,有落红没落红,她别说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没那脑子像别的家女儿那样当即就明白,你只要……”石头又附耳在薛红耳朵边又一阵嘀咕。
“只要第二日床单弄上一块儿……瞒得过你常季叔就行,不行爹帮你,没有蒙混不过去的,你可是常季叔看着大的!”
石头一脸笃定,因为常生素来喜欢薛红做事能干麻利,又不爱人前人后嚼人舌根,那想要薛红给天白的话,也还是他隐隐透出来的,只是那时石头嫌天白傻,配不上他家薛红,常生便不再提,但话语间隐隐透出天白是有身家的不说,他还为天白攒了不少体己……话语间的意思,都是当爹的人,没有不明白的。
薛红还是有些犹疑,瞒天白不难,难得是她要如何和石小宝说。
石头见薛红还是犹疑不决,就叹气道:“你要一意孤行,爹也不拦你,如果拿不出石家觉得称手的嫁妆,爹就厚着脸皮求你娘找到石家让小宝负责。”
薛红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丢人现眼,心里正不是滋味,就听他爹爹话锋立即一转,冷道:“但这负责说来好听,石小宝纵然是娶了你,但这做大做小全由人家定,那后面进门的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换句话说,就是给人当小,还是最小那个!
薛红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石头冷笑,他当年不就是吃了这个亏!让那肖闰拿在手里,被欺负了也高低不敢吭声。
“人家进门是抬着轿子,你进门弄不好就是柴房里点了一对小红烛。”
石头冷冷地说着话,记忆在一一涌现,当年他进门与肖闰进门不就是这模样?明明他和薛宝儿才是青梅竹马、私下里好了几年,轮到出嫁却让肖闰捷足先登,还处处占头筹。就连常生一个改嫁的,还带了个孩子,都是让人吹吹打打抬着轿子进的门,当然人家常生有钱。
“脏活累活都是你的,你还不能吱声!你要是有半点不情愿,那其他房就会拿这事儿拿捏你。红儿,你想清楚,路要怎么走,你自己选!那小宝而今是喜欢你,但等更年轻的、嫁妆又丰厚的哥儿接二连三进了门,她对你还痴心不变?晚上别出来吃饭了!”
石头放下连好的一块布:“我去帮你常生叔。你好生想想!顺便把这些碎布都粘好,若能找出几块大的,就给自己缝身衣裳吧!”
石头临到出门前,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那****常季叔给天白扯了一块料子,也给你扯了一块,我偷偷裹在你的衣裳里,你得空就做做,有空也帮天白那件做了,尺寸我都放在你的簸箩里了,小心别让薛青那小子知道。”
石头拉门出去。
薛红坐了一阵,就蹲下身去开柜子,翻开衣物,果见两块簇新的青布,其中一块上面还织了好些折枝花样,想来是买给天白的。薛红就小心把素净那块摊开来,正思考是不是也扔掉,就忽听门被撞开。
薛红大吃一惊忙要把布料收起来,就见薛青有些烦躁地迈步进来,一见薛红的样子,立刻起疑走过来。
薛红暗想越躲越生疑,索性就把料子打开,开始丈量尺寸,一副要做成穿在外面的袍子的模样,心里不禁思考若再搭上一块用红色碎布做成的腰带,就跟新婚的新嫁郎一样光鲜又好看了……想到这,薛红眼神一黯,想扔了这料子,又十二分舍不得
——他从来没穿过新衣裳,而他也一直想给宝儿也弄上这么一件衣裳。
“哪来的新料子!”薛青一见新布料,立刻拿起另一块没打开的,看得喜欢又欢喜:“人送的?”
薛红当即就把薛青手中的衣料子夺了过来,冷道:“我们家非富非贵,谁送我们?就是真送我们的,也到不了我手上。”
薛青见薛红脸色不似往日,便斜着眼瞅着薛红那刚才好似哭过的眼:“谁欺负你了?”
话到这,薛青立刻想到天白婚事的事,料想薛红必是不乐意,当即就闭了嘴,讪讪地转身又往另一边炕沿坐下,也拾掇自己的小簸箩开始翻找昨天没纳好的鞋底,打算继续把鞋子做了。
薛青难得的安静,倒让薛红不自在起来,他暗暗打量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