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落在珠珠雕了一半的木头上,“这是个什么东西?”
“京城传来的玩具内部的一个部件,比较精细,我想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林宪点点头:“肯定能做出来。”
珠珠抿着嘴露出一抹笑,“这是自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而后幸灾乐祸地看向林宪,“你可别担心我的婚事了,反正母亲也说了,林家肯定会站在我身后为我做主,只要我自己能立起来,不但不会吃亏,还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林宪眯了眯眼。
“你可不一样。”珠珠想起前段时间引得爹爹勃然大怒的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等父亲回来,你还是先别提取字一事,先给父亲认个错儿吧。”
林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他在姑苏祖籍乖乖读书,甚至为了科考胜利,连自己的本性都收敛了,如何还会闯祸?
但林宪也知道,父亲要比母亲宽容得多,会让珠珠以这样的态度劝他认错,那他在姑苏定然是犯了错,而且是个大错。
然而,林宪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他赶紧凑到珠珠身边:“好姐姐,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珠珠认真地打量着他,迟疑片刻:“你自己做的事都不记得了?”
“我做什么了?”林宪觉得冤枉。
珠珠瞪了他一眼,“自己好好想想。”
林宪:“……”
不等他想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便听到下人来传,“老爷回来了”。
林宪赶紧起身,顺手将珠珠也牵了起来。两人相携往贾数的院子走去。
谁知到了书房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好几个人的声音。
林宪转头看向珠珠。
珠珠愣了下,反应过来:“是瑚表弟跟珠表弟,他们考完院试便直接到扬州来了,待了几个月,眼瞧着快到年节了,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近几日挑个适合出行黄道吉日便回京城。说来,你若是不提前回来,说不得就与两位表弟错过了。”
林宪拧眉:“他们在这儿,你总不好进去。”
珠珠拍拍林宪的肩:“我本就无事找父亲,你径直进去便是。”
说完,珠珠就转身去了贾数的卧房。
林如海听到门外有人说话,高声问了句:“谁在外面?”
林宪掩下心底情绪,整理好仪容后走了进去:“父亲,是儿子。”
林如海先是一惊,旋即大怒:“你怎地这个时候回来了?”
林宪心里一个咯噔,明白珠珠为何会提醒他了。
贾瑚与贾珠见到本该在姑苏苦读,以求明年秋闱得中的表哥,脸上都带了几分喜意,不过大家都是读书人,端矜自持,并未莽撞开口,而是乖乖向林宪行礼。
林宪笑着回礼,而后赶紧挤到林如海身边,一脸苦瓜相:“不知儿子何处做错,惹得父亲如此生气?”
林如海瞪眼:“自己做的好事,竟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林宪抓住林如海的手:“爹爹可真是冤枉儿子了,自去了姑苏,考中童生之前,儿子可是比姐姐还要规矩,若在往常,都要被笑一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了,哪有闲时外出逗惹闲事?考中童生后,倒是在读书疲累之时出去参加了几场诗会,可父亲也知道,儿子毕竟要在姑苏科考,之前替儿子保举的秀才等人也都要答谢,之后参加院试也要秀才保举,总不能一个姑苏学子都不认识可是?”
林如海仍旧瞪着林宪,似乎他并未说到点儿上。
林宪是真的疑惑了,“爹爹可真是难为儿子,从儿子考上秀才到如今回家,笼统不过两三月的功夫,儿子外出的时间也有限,也从未与人起过争执,何处去招惹是非呢?”
“爹爹恕罪,就让儿子死个明白,将儿子为何惹怒爹爹告诉儿子可好?若儿子真错了,必不会不认!”
林宪在家人面前一贯是个没正形儿的,之前贾瑚贾珠与林家一同下江南,又无其他事,林宪在两人面前倒还能端上表兄的架子,如今要瞧着林如海生气了,他又不是为了外人就要在亲人面前憋气的性子,况贾瑚贾珠在外人看来也算不上什么外人,林宪便干脆没了顾忌,缠着林如海唱念做打一番,直将林如海说得哭笑不得,眼底怒气也消减得只剩三两分。
旁边站着的贾瑚贾珠二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心底再对比自己高高在上、面对自己时一言一行都带着威严的父亲,不知怎地,生了几分艳羡与埋怨。
贾瑚贾珠在家时因长辈缘故,并不十分亲近,此时却默契地对视到了一起,做贼心虚似的扭开头后,再看向林如海,眼底竟多了两份孺慕之情。
林如海父子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对此半点不知。
见林宪是真的不知,林如海才点了一句:“扬州宋家嫡幼女。”
林宪茫然:“……扬州宋家?与儿子何干?”
他一时想岔了,并未往之前给他传信那姑娘身上想。但林如海眼底的恼怒与恨铁不成钢之色愈重,惹得林宪打了个激灵,当即将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
“爹爹,不会是有人说儿子污了谁家姑娘名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