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重樱挑了朵最红的,刚拧下来,两名着锦衣华服的少女相携着往这边走来,她们边走边聊天,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被夜风送到重樱的耳畔。
一人道:“她们都给国师准备生辰贺礼了,你怎么不准备?”
另一人道:“怎么着,你也想学她们自荐枕席?国师大人都快四十岁了,别看他外表年纪轻轻的,听说那方面早就不行了,真做了他的妻子,将来是要守一辈子活寡的,只能看不能吃,多败兴呀。”
“什么?”那少女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遗憾,“竟有此事。”
“这个秘密早就在京中传开了。”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月色里,坐在花丛里的重樱心虚地碾碎了花瓣。她也想不到,自己随口掰的几句话,流传至今。
两颗普通的蛋,眨眼间被她染得通体绯红。
重樱一手一颗,对着天边的明月比了比,抖落满身枝叶,从花堆里站了起来。
这会儿宴席还没结束,宫明月应该在坐席上吃酒,不知她吩咐人送过去的东西有没有到他的手上。
重樱绕着湖畔走,打算去殿前,找个地方,边赏月,边等宫明月出来。
夜色中的湖水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水面上漂浮着成片的莲叶,微风搅动涟漪,晃碎了浮在波光里的月色。
一架木桥延伸到莲叶丛中,重樱走得近了,才发现桥上有数道人影,因被红莲的影子遮了,又隐匿在夜色里,瞧得不甚分明,只依稀通过灯笼昏黄的光芒,辨别出站在风口里的,是她的大师兄,沈霁。
沈霁身边立着两名太监,其中一人名唤来喜,是宫明月安插在宫里的心腹,那个矮沈霁半截,跪在沈霁面前的,是方才在席间消失的清平公主萧锦惜。
萧锦惜伸出手,扯着沈霁的衣摆,哭得梨花带雨:“沈大哥,求求你,让我见见我父皇,求求你了。”
“哎哟,公主殿下,如今陛下身份非比寻常,您怎么还没将改旧时的称呼改过来,若叫外人听见了,可是大不敬之罪。”来喜尖着嗓子提醒。他是看着萧锦惜长大的,不忍心萧锦惜被沈霁治罪。
萧锦惜闻言,怔怔地松了沈霁的衣摆,改为以额磕地:“皇上,爹爹他年事已高,请皇上恩准,让锦惜侍奉爹爹左右,以尽孝道。”
沈霁却道:“公主喝多了,满口胡言乱语,来人,将公主送回去。”
小太监上前扶萧锦惜起身,萧锦惜激动地推开他的手,红着眼睛,拔高声音道:“沈霁,我知道你恨我爹爹,如今你已经稳坐皇位,整个天下都归你所有,你要什么有什么,爹爹做了你的阶下囚,成了大魏最大的笑话,若还是不能令你消气,父债子偿,我是他的女儿,我愿意代替爹爹领受那些折磨,我们父女欠你的,通通都还给你。”
“都还给我?”沈霁咬着牙冷笑,神色看起来极为恐怖,“你们欠素素的命,拿什么还。”
提起素素,萧锦惜整个人如遭雷劈,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
他们父女欠沈霁的,何止是这个天下,还有那个叫沈素的小姑娘的命。天下可以归还,沈素的命,又该怎么还。
沈霁背过身去。
不杀萧氏父女,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仁慈。他刻意接近萧锦惜,是为了复仇,戏做多了,付出过的情意,虚虚实实,假的,不知不觉掺了几分真的。
高高在上的公主,为了他随手送的一支劣质珠花,高兴得抱着他唤他“沈大哥”时,他的心底也曾微微一热。
“素素的命拿什么还……”萧锦惜望着沈霁的背影,魔怔了似的,又哭又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在小太监再次过来搀扶她时,忽然提起衣摆,往湖畔狂奔而去。
萧锦惜毫不犹豫地投身湖中,“扑通”一声,溅起巨大的水花。
沈霁回过头时,冷冰冰的湖水里没有了萧锦惜的影子,只有被撞破的月光,在水面碎成无数星星点点。
“快来人啊!公主落水了!”来喜见沈霁面色大变,赶紧喊人过来。
只听得又是“扑通”一声,岸边的沈霁也没了踪影。
这下来喜彻底慌了,连呼救命。
重樱是亲眼看着沈霁跳下湖的,他跳入水中后,重樱惊得酒醒了三分,跌跌撞撞跑过来。
与她一起来的,还有被来喜唤过来的侍卫。他们刚围到湖畔,沈霁抱着呛水的萧锦惜,从水底钻了出来。萧锦惜吐出一口水,睁开眼睛,虚弱地看了一眼沈霁,断断续续道:“用我的命,还沈素的命,这下你满意了。”
说完这句,她便合上双眸,昏了过去。沈霁神色微僵。
侍卫接过萧锦惜。太监们取了毯子,裹住萧锦惜和沈霁。
沈霁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岸边,拿布巾擦掉满头的水,转眼看到重樱呆愣愣地站在身旁,眼神不由柔和了几分:“你怎么在这里,到处乱跑,叫师尊知道,又要不高兴了。夜里风大,这里黑漆漆的,小心一脚踩空,跌进了水里。”
重樱脑子跟糊了浆糊似的,跟不上反应,她讷讷地点头,说:“好。”
沈霁慈爱地摸了下她的额头,他的手还是湿的,冰凉的触感,叫她的神志清明了两分。
她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