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代灵女出生时并未展露神迹,没有人知道,灵女已经诞生。
起初,大祭司也不知道。
大祭司受整个灵女族敬仰,他的信徒遍布千重山,在神祭的那日,他会代表神灵,赐予族人祝福,而族人也会将春天采摘的第一束花,献给大祭司。
十二年前的一场神祭上,一个名叫樱樱的小姑娘,却将花献给了救治过她母亲的医师。她的举动遭到了族人的质疑,小姑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地问,大祭司能代表神灵降下祝福,为什么治不好她的母亲?
大祭司无言以对。
或许真的有大祭司窥探过神灵的意愿,接引灵女来到这个世间,但他,却是个打着神灵旗号的神棍。
他跟着师父学过几日的算命,算得时准时而不准,灵女族几千年没有诞生过灵女,早已与神迹绝缘,他凭着这身坑蒙拐骗的本事,混到如今这个地位,岂能任由一个小姑娘动摇他的根基。
他污蔑了这个小姑娘。在众人质疑她时,他大声宣布这个小姑娘是个灾星,会给灵女族带来灾难。
排外又愚昧的族人们将族内连日来的天灾**,都自发推到这个小姑娘的头上,勃然大怒,把小姑娘和她的母亲赶出了灵女族。
小姑娘离开灵女族那日,他放心不下,唯恐她们母女二人还有什么杀手锏,偷偷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她们却什么也没做,真的离开了千重山。
她们一路走,他一路跟。小姑娘走过的地方,枯萎的花会重开,饿了,鸟儿会叼来甜美的果实放在她掌心,睡觉时,野兽会悄悄守护在她的四周。
没有人发现,万物生灵,在善待着这个小姑娘。
神灵是万物的创造者,万物只是在回馈神灵。
大祭司污蔑了灵女,经过三天三夜的思想挣扎,决定顺应天意,放任神灵去流浪。
体会苍生苦难,是神灵救世前必修的功课。假如他做错了,上天会降下处罚。
幼小的灵女尚没有自保的能力,连年的战火和妖族作乱,给大地上的生灵带来无数苦难,灵女在这场苦难里失去了母亲。
再听到灵女的消息,是第一次见到宫明月这个男人时。他逼问出千重樱的身世后,笑吟吟地把玩着匕首,叫人剖开他的胸膛,说要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大祭司跪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直流,抓着他的衣摆求饶。
宫明月给了他一个机会,他恶劣地让他给自己算上一命,会是个什么死法。算对了,便饶他一命。
这是个陷阱,怎么答,都是死路一条。大祭司却抓住这个机会,与他打了个赌。
赌约引起了宫明月的兴趣,宫明月叫人给大祭司打了口棺材,在棺材里灌满水银,将大祭司封印起来,埋进地底。
他想看看,他会不会真的如这个老神棍所言,三年之内会心甘情愿将他从地下挖上来。
大祭司怕极了大蛇,边哭边回想着这段记忆,整个人吓蒙了。
实在是两年前宫明月给他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他悄悄打量着坐在棺木上的红衣青年,觉得他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可怕,看起来比从前还要疯上几分。
他隐约知道,这条大蛇是想用新任灵女的灵骨,复活上一代灵女。
大祭司牙齿打颤,脸色发白,小心翼翼地问:“既然我赢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那红衣青年歪了下脑袋,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叫他毛骨悚然。
“你说呢?”他反问。
大祭司爬起,朝他跪了下去:“大人,小人真的就是个神棍,您大人有大量,把小人当成个屁给放了吧。”
宫明月举起手中的小老虎花灯,指尖燃起一簇火焰,将烛火点亮,只是林中风大,寒气又深,火焰在风里摇摇晃晃,随时要熄灭的样子。
大祭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花灯看。
宫明月问:“看什么?”
大祭司连忙拍马屁:“这小老虎真可爱,大人有眼光。”
“是我意中人送给我的。”宫明月唇角扬起,神色中难得带着一丝骄傲,使他身上阴冷的杀意减轻不少,反而看起来有几分少年情窦初开时的天真。
大祭司着实给惊了一下,大蛇天生冷血无情,了不得哟,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娇娘,竟叫这等大妖心折。
“你说,神灵与妖相爱,会怎么样?”
大祭司没反应过来,嘴快地说道:“妖也妄想得到神灵的青睐,痴人说梦!”
说完,他猛地意识过来,这句话可能指的是宫明月自己:“大人的意中人是灵女?”
宫明月指尖轻轻抚着那只小老虎的脑袋。
大祭司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道:“待灵女觉醒神格,便成了真正的神,那时她会爱苍生,唯独不会爱一人。纵使先前有灵女成婚生子的例子,却也不过欢愉数年,便是上任妖皇,曾对曦灵女动过心,还不是被曦灵女一箭射杀,大人何必执念于此,泥足深陷,这历代的灵女,何曾有一人善终,这是她们的命啊。”
“若我偏要她善终呢?”
大祭司摇头:“没有人能逆天而行。”
“天下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