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拿药?”
沈嘉裕墨一般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然后,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红润的唇抿成一条线。
顾烟觉得,他应该是默认了。
于是她试探性地起了身,走出几步,回过头看的时候,发现沈嘉裕果然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后边。
男孩琥珀一般漂亮的瞳孔看着她,像是无家可归的幼崽。
顾烟的心一软,对他笑了笑。
然后她回到大婶那里,付了钱,将鸡蛋一个一个装进了菜篮子里。
大婶看着顾烟身后的沈嘉裕,面色露出一丝诧异,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没有开口。
顾烟就这样领着沈嘉裕回了家。
傍晚的街道被染上晚霞璀璨耀眼的红色,像是水墨画一般徐徐铺展开来。
前边是提着菜篮子哼着歌的顾烟,后边跟着浑身是伤的沉默不语的沈嘉裕。
路上,顾烟一直像只小鸟一般叽叽喳喳地对沈嘉裕问个没完。
“你觉得是蛋包饭好吃还是蛋炒饭好吃呀?”
“你吃葱么?会不会不喜欢?”
“哇,你快看,你要不要吃糖葫芦,看起来好好吃喔。”
沈嘉裕则是始终一言不发恍若未闻地跟着她。
顾烟也不介意他的冷淡,继续三句不离吃地和他说说笑笑。
到了家之后,顾烟立刻洗手,拿来药箱。
沈嘉裕不愿意进她家,就像往常一样,坐在外边的楼道上。
现在已经比较晚了,月亮出来了。
皎洁的月光顺着楼道有些破旧的窗户如水一般流淌而下,像是一片轻盈漂亮的纱,笼罩在坐在楼道中的男孩身上。
他白皙的脸庞被月光照得莹润,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垂落,本来如同一滩死水的眼底也多了一丝光,照得他的瞳孔透明清澈。
顾烟不由感慨道,小时候的沈嘉裕长得真是精致可爱啊。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顾烟真的有种捏捏他脸蛋的冲动。
沈嘉裕听到动静后,转过头,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裙子,似乎也不怕地脏,直接和他一起坐在了台阶上。
顾烟从医药箱里拿出棉签,对着月光找了找药品,她慢慢地将质地透明的膏药挤在棉签上,她轻声说,“你要是疼了就和我说。”
沈嘉裕的睫毛动了一下,擦过顾烟给他涂药的手。
顾烟看着他脸上的伤口,有些心疼地眨了眨眼。
这般年轻的孩子,本来应该无忧无虑地度过童年。
她小心翼翼地吹了口气,轻轻地用棉签点涂在他伤口的地方,一边涂一边轻声问,“疼么?”
“会不会太重了些?”
沈嘉裕就一直沉默地盯着她看,倒是却十分安分地没有乱动。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向下移,落在她露在外边的红肿的脚踝上,有些浅淡的瞳孔微微一深。
等到涂好药了,顾烟笑了笑,“这样就好了。”
女孩子穿着很简单的白布裙子,没有过多边角修饰,光洁漂亮的额头上细碎的刘海被风吹起。
笑的时候,眼里像是装满了星星。
她微笑着说,“饿了么?饭很快就好了。”
沈嘉裕眨了眨眼。
顾烟再次回来,带来的还是如同初见一样的蛋包饭,蛋包饭上还是有番茄酱涂出来的笑脸。
顾烟递给他一个小叉子,说,“趁热吃。”
沈嘉裕没有动,顾烟想了想,先离开了一会儿。
等她晚上出来散步的时候,看见台阶上边一粒米都没剩下的空盘子,心底莫名地浮上一种满足感,无声地笑了笑。
她知道沈嘉裕并没有对自己放下戒心,毕竟他和其他的小孩子不一样,受过虐待,心里自然有阴影,但是目前来说至少还是有进步的,不是么?
将来的她说不定能够和他好好相处,这样她也可以教导他正确的人生观和思想,将他从黑化的道路上拉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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