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夫人的算计,并不高明, 但很简单有效就是了。
谭昭猜不到对方到底在算计什么, 但他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搞事情,背后那劳什子逍遥王,必定是坐不住的。
调虎离山?满足你。
一番招呼, 独连城璧抱着剑留了下来, 今日的积翠楼, 宁静得就像外头大明湖的湖面一般, 只底下的风浪,谁也瞧不见。
“我说谭昭,你是不是早猜到连庄主要过来的?”
陆小凤揽过谭昭, 悄么么小声说着,旁边的花满楼一脸无奈, 不过并未阻止就是了。
“我们英明的陆大侠都没猜到, 在下区区怎么可能猜得到呢?”一听就是调侃。
“这话说得动听,不过我并没有太过惊讶。”
谭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确实挺惊讶,但却并没有太惊讶, 连城璧这样的周到人,自然不会看着自己夫人去算计旁人而无动于衷。
“说实在话,我很佩服连夫人的勇气, 这背后之人如此阴狠狡诈, 她看着实不像坚强的女儿家,却能挺到如今为沈家庄筹谋。”
“这么说, 你很欣赏她?”谭昭也不会想歪陆小凤看上人姑娘什么的,陆小凤这人浪迹天涯最喜欢和漂亮小姐姐聊天,但他一向奉行你情我愿,绝不会去招惹良家妇女。
陆小凤摇了摇头:“那也谈不上,只是今日过后,恐怕……”连谭昭这种注孤生都能看出萧十一郎与沈璧君之间的情谊,更何况是风月老手陆小鸡了,这种危险的三角关系,他着实觉得萧十一郎糊涂,不过他也最是明白,情爱一事,本就发乎心,外人就算怎么劝,都是无用的。
他已看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所以从来不会去碰这个。
一路说着话,便到了沈老太君的灵堂之上。沈家庄已经烧了,但济南城沈家的地方自然不止这一处,他们到的时候,里里外外已经来了不少江湖人,沈老太君是江湖前辈,众人敬重,解剑吊唁。
这两日,谭昭可以说是一剑成名,虽然靠的不是自己的真功夫,但他这手锻造的功夫,已经足矣让济南城所有的江湖人记住他的脸。
他们仨一到,便有人的眼神动了起来,谭昭全作没看到,和花满楼和陆小凤进去上香,沈璧君穿着孝服同他们回礼,脸上愧疚一闪而过,显然她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情,尚且在受着良心的煎熬。
沈家庄从早到晚,来来回回恐怕来了上百号的江湖人,等到天黑透,谭昭三人终于完成了“不在积翠楼守剑”的使命,他们要走,也无人阻拦。
今日连城璧不在,原本有人颇有微词,说他连沈老太君的葬礼都不出息,简直枉顾人伦。却又有人科普说连庄主早答应了替人守剑,乃是君子守诺,况且如今里里外外,全是连庄主操持的,沈老太君如何人物,哪里会注重这些表面功夫。
江湖人听了,自觉惭愧,便高声赞道连庄主当真不愧是六君子之首,一句话,戳得沈璧君眼泪连连,又扎得前来吊唁的柳色青心肝疼。
君子之风,这些劳什子规矩难道比送她祖母出殡还要重要吗!
沈璧君心里喊了一句,她忽然怔楞住了,因为她发现她对连城璧竟有这般的怨愤,她怨他娶了她,却不能时时伴着她,他总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事情,她时常等他,等到饭菜凉了又凉,他却还没有回来。
祖母说,他是做大事的人,就像现在,他为了什么君子承诺,既不提替祖母报仇,也不来参加祖母的葬礼。
她一个人应付这么多的人,她其实是害怕的。
沈璧君忽然有些想萧十一郎,但就在这个念头起时,她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她不能想,也不敢想。
天光已经黑了下来,沈璧君跪在地上胡思乱想了许多,她希望祖母保佑她找出杀害沈家庄所有人的凶手,又希望……就这一回,连城璧能失手。
而连城璧呢,他确实失手了,但……十五城却没丢。
入了夜,积翠楼上下却连一丝火光都没有,甚至安静得可怕,谭昭三人各提了一盏灯笼,一进去,就将底层的大厅照得通亮。
一个人也没有。
三人上到二楼,抑是一个人也没有。
直到了三楼楼梯口,谭昭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死人,蒙着脸,身形矮小,手里握着一个箭筒。
这种时候,花满楼从来不会冲在前面,冲在前面的是陆小凤,陆小凤一上了三楼,点亮火烛,倒抽了一口凉气。
“萧十一郎,你怎么在这里!”而且……你俩这模样,怎么看着像是拼过命啊?
陆小凤忽而脸色一变,往前蹬蹬蹬跑了两步,还没看到十五城呢,便听到后头连城璧有些微微虚弱的声音响起:“还在。”
陆小凤又走了两步,果然看到十五城还老老实实地呆在桌上,他心下一松,刚要伸手去拿,却是抓了个空,他不信邪地又抓了几次,竟是次次落空。
怎么回事?
他转头找谭昭,谭昭却早就拿出伤药喂给连城璧吃,至于萧十一郎……你指望他对一个前来盗剑的人有多好?想都别想。
连城璧也不推脱,服了药,便打坐疗伤起来。
谭昭四望,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