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蹲的时间过长,她两条小腿也抽筋了,酸麻抽痛的感觉令她蹙起眉来,不敢动了。
他轻嗤一声:“你笨不笨,楼下大堂便有桌椅,趴在这里画什么?”
说是这样说,南宫导却两步迈了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现在正是用膳的时候,大堂哪里地方让我画符。”黎谆谆忍不住抬手拍他,“别动别动,脚抽筋了。”
南宫导停住脚步,顿了一会,见她还未缓和,仍是一脸痛苦,抱着她大步进了房间。
他将她放在那扇窗下的美人榻上,蹲在她身前,抬起她的脚搭在自己膝盖上,手指贴在她小腿膝盖后的委中穴上轻轻揉按着。
一开始黎谆谆还喊着疼死了,揉了没多会儿,她便不出声了,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皙白修长的指上:“你还学过按摩手法?”
南宫导手上的动作轻柔,嘴上却不饶人:“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懂。”
黎谆谆没反驳他,她身子微微往后仰着,两手撑在美人榻上,细风从扇窗徐徐而来,晌午时的阳光正烈,透过窗影映在她半阖的眼眸上。
细碎的光流淌在她纤长轻颤的睫羽间,浅褐色的瞳孔仿佛美丽的宝石,清透澄澈,流溢闪耀着炯炯的光芒。
南宫导抬起头时,正对上和煦的风勾起她丝丝缕缕坠在颈间的乌丝,她神色懒淡,眯眼的样子似是躲在墙头上晒太阳的猫儿。
他怔了一瞬,指腹下的动作也停了停。
黎殊的脸,跟黎谆谆完全是两种风格不同的模样,但唯一相同的是,两个人都有倾国之貌,美得不切真实,仿佛神明造物精致绝伦。
此时在阳光的流溢下,他晃了晃神,黎谆谆的脸似是与黎殊的面貌渐渐重叠,而后他便在恍惚间看见了高三时候的黎谆谆。
不知是不是因为艺术细胞太过发达,她在运动方面完全没有天赋,自从他们开始交往,南宫导便注意到每一次体育课,每一次冬日的早间跑操,她都看起来极为辛苦。
八百米跑的及格线是四分二十秒,而她经常跑出四分五十秒的成绩,不止是全班倒数,还能在全年级的倒数排上名次。
黎谆谆在大多数学科的老师面前都是成绩较为优异的好学生,只有在体育老师面前,她便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
南宫导则跟她相反,他不但学习成绩在年级名列第一,就连身体素质方面也是如此,长跑,运球,跳远,铅球,诸如此类的项目他都能轻松取得好成绩。
原本黎谆谆还能在体育老师的高强度训斥中,勉强厚着脸皮混日子。直到高三刚开学的时候,刚好全市开展了‘阳光体育’这一活动,各大高校为响应号召,将每周三节的体育课提升到了五节。
并且学校要求高三学生劳逸结合,加强体育锻炼,每个月会在周一班会那天,到学校操场进行一次体育加试。
当南宫导跑完一千米的最后一圈时,黎谆谆已经落下了那些女同学大半圈,她叉着腰,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与其说是在跑步倒不如说是在走路。
南宫导跑到了她的身侧,当她看到他的时候,涨红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又很快消散,她甚至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像是被刀片割了,每一口呼吸都是刺痛的。
不出意料,体育加试结束后,体育老师再一次当众批评了黎谆谆,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在自己的班级里,而是当着整个年级的学生。
黎谆谆没有哭,但她的表情看起来比哭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天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南宫导在班级门口拦住了她:“你的呼吸方式不对,肺活量也太小。”
他详细讲解了该怎样保持呼吸节奏,见她愣神,以为她还在难过,却不想她早已经将那批评扔到了脑后。
她做贼似的左顾右盼,见楼道中四下无人,便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那怎么样才能增加肺活量?”
南宫导道:“多做有氧运动,多练练憋气。”
黎谆谆像是就在等他的后半句,她深吸了一口气,红着脸缓缓道:“那你可以帮我练习憋气吗?”
南宫导没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点头。
接着便见黎谆谆飞快地踮起脚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将温软的唇贴上了他的嘴角。
她的动作笨拙,青涩,撞得他鼻梁有些疼。他睁着眼睛看着她,她微微阖着眼,午后的阳光被榕树分割成细碎的光影,落在她的睫毛上。
从高二下学期快放暑假时,到高三上学期在一起半年多后,她终于鼓足勇气吻了他。
这是黎谆谆的初吻,也是南宫导的初吻。
雪白的肌肤晕染上薄薄的晚霞,南宫导第一次仔细打量起他的早恋对象,发现她睫毛很长,嘴唇很软。
客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南宫导恍然回过神来,下意识松开了手,有些失措似的敛住了眉眼,垂下头去。
像是做贼心虚。
不过来人并不是张淮之,而是前来送午膳的小二,那是方才黎谆谆估摸着他快洗完了,便提前让小二准备的饭菜。
一共四菜一汤,两道辣的,两道不辣的,小二将饭菜摆在桌子上,道了句:“二位客官请慢用。”便拎着食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