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导:“……”
黎谆谆没有注意到他一言难尽的表情,她话音落下,便转身走到那具尚且温热的身体旁,打开了储物镯,从里头翻出先前用来装蔼风青龙剑的储物戒。
刚刚冲出来想要杀人的那位,想必就是现任魔尊黎望了,既然是魔尊,那这把黑龙弯月剑也该是值钱的东西才是。
拿去地下黑市售卖,怎么也得卖个上千极品灵石,这一剑挨得倒是不亏。
这般想着,黎谆谆将尸体翻了身,小心翼翼地凑近,尝试着将双手握在了黑龙弯月剑的剑柄上。
像是这般极品的灵剑,剑内都有剑灵存在。剑灵认主,上一次她去捡青龙剑时,便被剑内之气崩飞了出去。
这剑既然是黎望的剑,黎不辞定是能拿起。她想知道方才水晶球显出火灵根,甚至承受不住火灵根被崩裂炸开,到底是不是跟黎不辞有关系。
黎谆谆做好了被黑龙弯月剑弹飞甚至所伤的准备,但当她双手握住剑柄时,这把剑竟是毫无反应,既没有嗡嗡作响,也没有露出反抗之意。
反而柔顺地像一只温顺的绵羊。
黎谆谆却并不觉得松了一口气,她能拿起黑龙弯月剑,这岂不是印证了她先前的想法——水晶球里显出的赤红色跟黎不辞有关。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身体里可能有黎不辞残留的东西,又或者是黎殊曾跟黎不辞定下了什么契约。
总之这对她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很可能会让她再次陷入到被动的处境里。
黎谆谆敛住眉眼,将黑龙弯月剑收进了储物戒里。与蔼风的青龙剑不同,黑龙弯月剑没有剑鞘,两只剑还未躺在一起,便互相不客气地发出嗡鸣声,仿佛要站起来打一架似的。
她不咸不淡地警告道:“你们要是炸了我的储物戒,我就放火烧了你们。”
黑龙弯月剑顿时息声。
黎谆谆随手将储物戒扔进储物镯里,转过头就看见南宫导正在看她。
“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她瞥了他一眼,“这尸体得处理掉,你将尸体上的衣服扒下来换上,过会别在张淮之的面前漏出马脚。”
南宫导轻嗤一声:“张淮之,张淮之,你这么喜欢张淮之,他方才怎么不来给我挡剑?”
黎谆谆看着他仍是短发、黑体恤和灰裤子,从系统栏里兑换了一瓶生发水,递给他,他却不接。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是在生气吗?”
“这有什么可气的,黎望突然冲出来,张淮之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去挡剑。”黎谆谆说罢,又补了一句,“再说了,那一剑下去必死,还好张淮之没去挡剑。”
南宫导:“……”
见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黎谆谆走近他,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压了下来:“若不然下次回到现代,你去接个发怎么样?省得每次都要浪费金币买生发水了。”
见他不语,她将生发水倒在自己掌心里,揉搓了两下,轻轻覆在他的头顶。
南宫导从头精致到了鞋底,那短发并不扎手,反而每一根发丝都柔软乌黑,泛着淡淡的玉龙茶香。
她捋着他的头发,竟是莫名有一种自己在摸狗头的感觉。
南宫导没有动,也不理她,任由她在他头顶造作。
生发水微冷,但她的指腹柔软温热,两种触感贴在发根上,他垂着眸,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不自在。
明明黎谆谆方才还掉着眼泪,喊着他的名字叫疼,不过片刻就在他怀里断了气。
此时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这让他觉得自己刚刚因她而波动的情绪,终究是错付了。
“好了。”见他头顶的短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顺长,她松开手,将剩下半瓶没用完的生发水放进了储物镯里。
黎谆谆拍拍手,取出朱砂和符纸:“尸体上的衣服你自己扒下来换上,我趁现在画个火符,等会也好处理尸体。”
南宫导没有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你不问我怎么换回来的吗?”
黎谆谆画符的动作一顿:“你咬破了我的舌头,第一次在布坊里是这样,刚刚也是。互换身体的关键在于我的血,我猜的对吗?”
听闻此言,南宫导垂下眸,这才意识到,他对于黎谆谆的很多印象,还停留在八年前的那个她身上。
而她在摔成植物人后,灵魂脱壳,穿梭在数个世界里,像是如今这般,替所谓的系统局完成任务。
她不再是以前的黎谆谆,现在的她聪明,冷静,果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最重要的是,黎谆谆已经不喜欢他了,她心里没有他,眼里也没有他。
除了钱以外,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但这样不好吗?
黎谆谆跟他只是金钱和利益合作关系,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拈酸吃醋,动辄便在他面前掉眼泪,更不会纠缠他,质问他。
如今她顾忌众多,也不会再让他随便去挡剑送死。
这样不好吗?这样很好。
南宫导敛住眉眼,答了一声:“是,你猜得不错。”他走向那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褪下浸泡在污血中的衣袍,套在了自己身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