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起运起真气。
那一秒半秒之间,秦政模模糊糊看见凤倾月自檐顶跃下,风鼓起衣摆,他衣靴俱黑,在夜空像展翅盘游的鸱鸮。
下一秒。
秦政被接住了。
凉风把秦政手指都吹得冰凉。
秦政愣了半天,抬头。
他看见刚才看明明在他上面的凤倾月,却先一步着地,接住了他。
“嘶——”秦政倒吸一口气,“你怎么接住我的……不对,你他妈把我扔下来干嘛?!”
秦政终于回过味来凤倾月刚才做了什么,当即大怒,在凤倾月接住他的手臂间开始挣扎,但蹬腿太娘,秦政只能仰卧起坐,腿弯勾住凤倾月手臂,试图像勾单杠一样挺腰凭空坐上来。
但失败了。
凤倾月倒仍秦政折腾,凉凉道:“你说一遍刚才的话,我把你从楼顶丢下来一遍。”
秦政怒目相对:“我说什么了?!”
凤倾月皮笑肉不笑:“你认为呢?”
秦政吸了吸鼻子,悍不畏死:“放我下来。”
秦政负隅反抗到最后一秒。
但仰卧起坐失败了。
一番折腾,在凤倾月回答秦政前,秦政在凤倾月怀里翻了个面儿,原本是脸朝脸被托在凤倾月手臂间,现在秦政脸朝地。
“疼疼疼疼疼!腰折了……”
“……”
魏寅庄实在熬不住这傻子,只能把原地翻身的镇北王放了下去。
他也仅仅是不想见镇北王与凤倾离牵连太久罢了。
镇北王终于得了自由身,连忙跑出去数丈,到远处整理好了衣襟腰封,才向魏寅庄这边觑了几眼,又悄悄走回来,正色道:“说实话,我觉得,我得问你几件正事了。”
魏寅庄闻言嗤笑:“正事?”
镇北王又悄悄凑近了一点,翘起脚搓了搓魏寅庄头顶:“比如嫁人生儿,相夫教子……”
话没说完,镇北王就被“叭”地打到一边去了。
镇北王捂着脑袋自闭了一会儿,又卷土重来,但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没再去搓魏寅庄头发:“你怎么来的这里?”
魏寅庄偏过脸,语气寻常:“睁眼闭眼之间。”
镇北王听了皱了皱眉毛,似乎想起很多想说想问的事,但最后镇北王犹疑了半天,仅仅问:“你也不清楚吗?”
“算是。”
镇北王茫然地站了半晌,又问:“你是变成相府三小姐了吗?”
“算是。”
从林墨羽变成凤倾月一事,一旦被那个傻子知道,魏寅庄预想那傻子应当有很多事要问他。但魏寅庄又等了许久,也没再等来镇北王第四个问题。
“问完了?”
镇北王懵懵懂懂点头:“应该吧。”
魏寅庄忽然笑了。
这傻子比他想象的还傻。
那三个答案不问自知的问题,能推测出什么呢?
于是,他问:“那你呢?”
镇北王被他一问,怔了一下,随即笃定答:“和你一样。”
不知晓别人的情况,也无意让别人知晓自己的境地。
镇北王问得愈少,一句“和你一样”反馈回的信息也愈少。
可也不能求全责备镇北王在隐瞒什么。
魏寅庄安静地注视了镇北王片刻,也没有再说什么,捏了捏镇北王耳朵。
镇北王眼睛不自然地挪向一边,似乎想闪避过去,但最后还是没有躲开,魏寅庄捏住的耳朵有点热。
*
回王府时。
秦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下午出王府,他不是出去找凤倾离回来完成“夜夜欢宠”的月常任务的吗?
于是。
是夜,镇北王妃所居住的云麓阁,尖叫至晨曦。
清晨,秦政顶着黑眼圈和嗡嗡作响的左右两边耳朵,穿戴好朝服,上朝去了。
秦政真的困。
特别是在去上朝的路上。
道理像是每天起床上学,最困的时候不是在洗漱吃饭的时候,而是去上学的路上,以及自习课程即将开始的时候。
以及上课后到下课前之间的所有时间。
朝间,秦政立在朝臣前列,持笏昏昏欲睡,宣文帝问时,秦政一律“皇上英明”、“皇上神武”、“皇上神机妙算”。
吹得两侧朝臣看疯子似的看秦政。
秦政不为所动,意识昏沉。
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朝结束了。
不知道谁搡了搡原地睡着的秦政,焦急道:“王爷,陛下宣您过去!”
秦政晃了一晃:“去哪?”
“勤禄阁!”
秦政又晃了一晃:“勤禄阁是什么东西?”
“……”
一刻钟后。
秦政在勤禄阁中跪礼,瑟瑟发抖:“臣……参见陛下。”
现在。
秦政醒了。
三月初二,宜去世、殡葬、入土。
大凶。
似乎上次来时,宣文帝也在写字。
宣文帝慢条斯理地将墨笔递给一旁的宫人,轻声道:“阿擎不必如此拘束,起身罢。”
宫人收好笔墨,替宣文帝净手后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