衩子上。
这种毒虫又叫刺儿老虎,或者毒毛虫,也有地方叫八架子,毒毛都是倒刺,顺毛孔扎进去别想拔出来。
皮肤扎进一根毒毛就会起一个痛痒难耐的大红疙瘩。
何况裤衩里面全是毒毛。
当时继父痛得乱蹦。
甚至过去好几个月,都秋后了,继父还是趁着别人看不见去抠索裤裆。
挥舞藤条的梁进仓流下了愧疚的泪水。
一边抽打,一边怒吼:“让你打俺叔!谁敢打俺叔,就让他尝尝挨打什么滋味!
你们怎么打我都行,就是不能打俺叔!
俺叔吃苦受累拉扯我们弟弟妹妹不容易,只要我们弟兄在,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俺叔!”
躲进屋里的老歪,清清楚楚听到了继子的怒吼。
不由得鼻子一酸,喉头发紧。
往事就像过电影一样,历历在目从脑海中划过。
自从坐山招夫来到梁家河,他就一直夹着尾巴小心谨慎,见了谁都点头哈腰,任何人不敢得罪。
生产队分东西,他们家分最差的,还不够秤,可他连个屁都不敢放,末后还是家里娘们儿去场院大闹一场,逼着队长和会计给换了。
他家老母鸡啄了人家的菜,让人家给拦起来了,他去讨要,反而被人指着鼻子骂,又是指望老婆给对骂回去,把老母鸡抱回来。
在这个村里,他就是个下等人。
没人拿他当回事,谁都可以当面笑话他的残疾,谁都可以踩他头上拉屎,但他还得笑脸相迎,不敢跟任何人顶撞一句。
昨天傍晚家里让人砸了,他无辜地被人抽打,却只能像条癞皮狗一样躲闪、讨饶、哀嚎……
门口那清脆的抽打声,一下子让他想起了种种的委屈。
继子对自己的亲情让他心头热辣辣发烫,然后发酵成满腹的心酸。
控制不住情绪,不由自主扑在炕上,用被子蒙起头来,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