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到现在还保持着半张着嘴的表情。
可鹤见川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等了人那么久,他可以从当年意气风发等到含恨祭坛,从鬼界无名等到人鬼皆惧。鹤见川没有计算过外头的日子过了多久,也不去在意人界的变化有多么翻天覆地,他只是在今早例行想去轮回镜前坐一会儿的时候,一抬眼就瞧见了镜子里那位身穿红衣的猫耳青年。
鹤见川说完话就一直抬着头用目光描摹着对方的五官,他看着安逸还没淡下去的眼尾,便抬着嘴角笑了笑。
“你还会走吗?”
安逸低着头和他注视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但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不走了。”
谁料这个回答却像是戳中了对方的伤痛似的,鹤见川猛然间按着青年的手腕就将人压在床上,喉咙间甚至还压着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没关系,你想走也没关系,”高挺的鼻子碰了碰安逸的脸颊,后者正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时,就听到耳边那道轻轻凉凉的吐气声,“反正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个地方的。”
虽然以前那些世界的男人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但安逸明显就觉得这个世界的男人在情绪上一直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
他说不出是什么,但是在轿子里被抱起来的那一瞬间开始,安逸就总觉得对方的每个动作中都包含着深深的执念。
就比如说拜堂。
再比如说每次抱着自己的时候,安逸总有一种被圈住再也出不来的错觉。
但无论鹤见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现在的安逸还处于手足无措的阶段,于是他迟疑地抬起手来,随后缓缓地落在边上那颗脑袋上。
或许是上一个世界里人鱼常年冰冷的体温已经让安逸习惯了多年,虽然鹤见川的体温也要比正常人低上好多,但安逸也只是抖了下身体就也没去说什么。
怀里的人只是安静地趴在自己身上,安逸撑着脖子瞅了一眼,却在下一刻又被一只手给按了回去。
他一脸懵逼地被搂在怀里,感受着耳边冰冷的呼吸,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浮现出自己小时候曾经被隔壁那只说是来做客,但全程都把自己按在怀里舔的白狼。
自那以后,安逸每次见到对方都是绕着走的,就算对方日后长得再人模人样,但对方小时候跟条傻狗一样的形象却永远在青年脑海了挥之不去。
而现在,安逸无端就觉得自己现在又回到了那会儿被傻狗支配的时候。
好在鹤见川这个姿势并没有维持很久,在安逸都已经开始揉着眼睛想要不就这个姿势睡一觉的同时,男人就已经搂着人直接坐了起来。
屋子里的红绸还在顺着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四处飘动着,上头挂着铃铛的红色长穗也在同时晃荡着好听的响动。
安逸现在才抽空去睁着一双眼好好打量着周围,他盯着上方的挂件看了好久,瞳孔都再不知不觉间渐渐眯成一条缝了,这才反应过来般把手就往头上举。
就算是被自己摸到,那对耳朵都下意识地颤了颤。
随后安逸又带着一脸绝望地用手往身后一摸,在成功被尾巴卷着手腕之后,他才怯生生地朝鹤见川看去。
但不同于安逸心里所想,现在的男人像是对他身上的猫耳和猫尾巴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惊叹或者是诧异,并且还对他现在这般焦急地想把它们收回去的动作很是不解,“怎么了?”
头上的手已经被对方捏在了掌中,耳朵也在随后立了起来,但安逸还是垂着头,小声道:“你对我这个样子不感到奇怪吗?”
剧情里的原主连鬼王的面都没有看到过就已经领便当了,虽然他的灵魂道最后还会因为被洛家收集并作为去谋害鹤见川的傀儡,但却依旧改变不了他原本是个普通人身份的事实。
而从后续的发展来看,这鬼王明显就是知道洛家给自己送来过不止一位的新娘,就算他都把他们交给纸人去处理了,可他显然是知情却懒得搭理的。
可是,此刻安逸的模样却明晃晃表明了他自己是只小猫妖的事实。
洛家世世代代都和鬼界打交道,自然不会眼瞎到抓一只妖去充当祭品。所以,安逸现在的身份不论是放在哪一种角度上看,都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而现在更加怪异的是,就算安逸有着和剧情里的原主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发展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但鹤见川这边的话里话外却是表露出来了他们之前似乎还有什么关系。
但是,安逸揉着自己的脑袋,却并不觉得自己是丢失了什么和鹤见川有关的记忆。
于是他见对方只是轻轻揉了揉自己耳朵,就又紧着手去探头问了第二个问题,“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被他们各种塞像我这样的祭品啊?”
私自和鬼界做交易的事情在放眼人间其实并不少见,特别还是那是那种百年大家,为了保持家族的繁盛和地位那更是想尽一切办法。
虽然人鬼两界签订了暂时的条约,两方在约定的期限内都不会取互相干扰,但光是这一年来就已经发生过不少献祭事件。
而鹤见川这样的实力强大的存在自然是他们寻求庇护的第一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