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难听,破碎得几乎辨不出他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就像魔鬼的低语。顾潮生满目怔然:“你......能说话了?”
“我不、要。”陈琅退开些许,面色在他的目光下变得冷淡,因为久久没有开过口,说出来的话甚至不能连成句。
顾潮生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往下看去,他的大腿上扎着一枚毒镖,全身力气都在快速的流失,很快就连身形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陈琅吃了系统给的药,将剩下一管没用完的麻醉剂收回自己的小仓库里,站起来,将顾潮生弄到了自己的轮椅上。
“别走,”顾潮生用尽最后的力气勾住了他的衣角,眼睛睁得很大:“你不能去,皇城现在......太危险了。”去了无异于是去送死。
陈琅沉默片刻,在他的目光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指头,“顾、大人,你从未......救过我,也不要、再救我。”
顾潮生眼睁睁自己的手指被掰开,他头一次豁出去放弃所有只想要带着一个人离开,但是这个人却已经不再满心满眼都是他,愿意跟着他离开了。
他现在只想要为别人而留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将他笼罩,随着最后一根指头被掰开,他的手无力的垂落下去。
“不论你现在、救不救我,沈砚如都...早就,已经死了。”
顾潮生的目光颤动,看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愈行愈远。
他从未想过,从小到大都追在他身后的人,有朝一日会连最后一个眼神都不再留给他。
顾潮的费劲的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那片背影,然而强烈的麻醉效果却渐渐让他抬不起自己的手,最终无可奈何的垂落,意识被拉入深渊。
等那名侍女从后厨里端着褐色的鸡汤出来时,就看到顾潮生坐着陈琅的轮椅不省人事,而陈琅已经不知所踪。
侍女:???
离开院子之后,陈琅在外面看到了一间马棚,里面的马应当是顾潮生给自己准备的,陈琅毫不客气的把马牵出来,然后孤身直奔京城。
他不知道季邈会在哪里,便干脆直接进入皇宫,因为最后的事情都会在皇宫里了结。
私心里他不想再回季邈的府邸。
太薄情了。
薄情到陈琅心里憋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除了把他送出京城以外,这人便没有再考虑过他的感受。
他陈琅的感情原来这样不值钱,他甚至连一句话也不留给自己。
季邈从一开始就存了要让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的想法,他知道他是反派,知道他心性残忍,知道他视人命如草芥,知道他久居高位早已厌倦所有,还知道他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会毁天灭地选择和所有人一起去死。
他在季邈烧死大当家的时候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了这人的意图
可自己眼巴巴的把人找回来,日夜以继的相处,小心翼翼的暗示,仍然不能让季邈改变他给自己定下的归宿。
他想尽办法的想拉着季邈活,在去寺庙祈福一行中甚至豁出老脸在他手心里不停的写情话,让他留下来,却被离开马车前的一个吻给打发。
他阻止不了这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和将所有人都一起拖入地狱的念头。他在季邈心中的分量,甚至不足以打动季邈破例为他活下去。
陈琅到了现在才大抵明白,8485总是劝他不要一股脑把自己全部交出去的原因。
何为反派?是或残忍,或凉薄,或罪恶,或不可理喻,或牵连无辜,还是放不过自己,放不过别人,最后只能落得个你死我亡的下场。难道权欲达到顶峰的最后,就一定要自毁吗?
他真的被这人前阵子所表现出来的表象给迷惑了。
在他想着以两个人这种牵扯复杂的背景以后要如何在朝堂里全身而退远离是非的时候,这个人却仍在有条不絮的计划着自己没有未来的未来,并毫不犹豫的剥离了他的参与。
陈琅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非常恼火,但更多的是一种徒劳的,让人无力的心寒。
既然他要杀,那他就救,既然他根本没有重视过自己,那就站在他对立面又何妨?
一路骑马抵达京城后发现京城城门已经大开,大批不知名的流民混着人群乱哄哄的涌入,城墙上面横七竖八的挂着弓兵的尸体,地上有被践踏破烂的盔甲和兵器,还有大片大片深红色的痕迹。
陈琅眼皮一跳,直接纵马长驱入内,经过重重城门,临到皇宫时便听到了震天的杀喊声。
他翻身下马,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柄剑,从自己的小仓库里翻出了“武侠小说”。
这个道具有好处也有短处,好处是每个招式都可以连续使用,但是使用时限只有半刻钟,时限过后即失效。
但是幸好,他这里有厚厚的一大本。
陈琅仰头望了望天,他赶路赶了很久,骑马骑得屁股疼,出发的时候还是中午,现在天边仅仅残存着几片晚霞,即将被夜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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