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看到从外边走进来,容貌气质清贵,与这间普通茶楼格格不入的沈凤璋,都有些惊讶。
茶楼的仆役也主动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沈凤璋有何需要。
沈凤璋没有多看大堂一眼,直接道:“带我上二楼。”
茶楼仆役迟疑了一瞬,领着沈凤璋往二楼走。他们这二楼和普通的茶楼可不一样。
会真楼的二楼并非一间间阁子,而是类似于大堂的一张张桌子。与楼下大堂不同的是,二楼比楼下热闹多了,每桌桌上都摆着一副双陆棋。桌上的客人一边饮着茶,一边下着双陆。下到激动紧张的关键时刻,更是连茶都顾不上喝,双眼紧紧盯着桌上的双陆棋。
有几桌旁边围了好多人,里三层外三层,显然都是在看里边的人下双陆。
仆役引着沈凤璋想去比较清静的地方坐下,却被沈凤璋拒绝。
“不用了。”沈凤璋环视一圈二楼,在看到临街的窗边,独自下着双陆棋的中年男子时,眼神微微一亮,径直朝他走过去。原著中有个一笔带过的细节,提到沈隽在白闻楼比试时,此人却在相隔大半个建康的双陆茶楼里找人下双陆棋,作者借此叹了一声此人荒唐。她只是来试试,没想到真能见到他。
二楼的客人本来没注意到沈凤璋,察觉到她竟然在临窗的客人对面坐下后,才纷纷惊讶起来。
“居然有人敢和临窗客下棋?”
“估计有钱人家的小郎君,头一次来会真楼。”
“和临窗客下棋,这位小郎君恐怕要输惨了。”
会真楼二楼基本都是些熟客。他们经常见到那位坐在窗边的郎君带着随从来下棋,起初有人欺他脸生,想从他身上赢些钱,没想到反而输了个底朝天。很多人不信邪,纷纷去挑战对方,结果差点几乎全军覆没。
这么久,没人知晓这个郎君到底什么身份,大家便根据他一直坐着的位子,给他取了个临窗客。
大概已经有小半个月没人敢来和临窗客下棋了。见到沈凤璋坐下,别说其他客人惊讶,连临窗客本人也微微有些讶然。
他抬眸,刚想说话,看清沈凤璋的容貌后,脸上却不易察觉地显出怔愣。站在临窗客身后伺候的中年侍从见状,俯身在他耳旁低语两句。
原来是他呀。临窗客收起讶色,面带笑意,朝沈凤璋道:“这位小郎君,你是想与我下棋?”
沈凤璋颔首,“当然。”
临窗客摆动着棋盘上的双陆棋,缓缓道:“我不白下棋。和我下棋要押筹码的。”
沈凤璋朝身后瞥了一眼,接过刘温昌手中的木匣,唇角带笑,打开匣子,一片金光灿灿。周围注意着这边的客人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沈凤璋合上木匣,将匣子推到对方跟前,“三百金的筹码。”收回手,她看向对方,“阁下的筹码又是什么?”
临窗客从木匣上收回视线,解下腰间佩玉放到桌上,声音里满是愉悦,“我若输了,这块玉佩给你。”沈家这个小郎君,颇有些挥金如土的潇洒啊。
摆上筹码后,这局双陆棋终于开始了。
和别桌不一样,这桌上的双陆棋盘更加精致,棋盘上黑白两色马状双陆棋,马匹上的毛发纤细可见,精雕细琢。而且看似是用黑白云子所制,上手后格外温润光滑的触感却表明这实际是上好的墨玉与白玉。
双方一交手,临窗客便发现沈凤璋双陆棋下得不一般,很有水平。见状,他立刻来了兴致,开始认真起来。
周围人不敢靠近,远远看着两人下棋,时不时瞠目结舌,砸吧嘴巴,完全没料到这棋还能这么下。
棋局过半,临窗客终于从棋盘上收回目光。他看向沈凤璋的眼神分外温和,仿佛再看颇为欣赏和喜爱的后辈。
幸好他今日没去白闻楼,否则恐怕没机会和沈家郎君下棋了。
他看着正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沈凤璋,越看越喜欢。
就在这时,街面上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早就见过白闻楼文会的茶客们顿时激动起来,“白闻楼文会结束了!最终结果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回拿下第一的会是谁?!”
沈凤璋下完这一步,扭头看向窗外。一名赤着脚的孩童拿着锣,在街面上轻快地跑着。在他身后,有一架牛车正缓缓驶来,车上站着一名白闻楼仆役,他正高声朗读着手中的文章。
这样的牛车足足有四辆,在文会结束后,以白闻楼为中心,朝建康城四方散去,将白闻楼文会魁首最后一场比试所做的文章高声宣扬出去。
同时,白闻楼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誊抄这篇文章,快马加鞭送到大周各处城镇。
一夜之间,文会魁首就能扬名万里!
沈凤璋记得里,今年文会的最后一场比试是一道策问题。
白闻楼出的题引了前朝大家文章中的一句话,“先其未然谓之防,发而止之谓之救,行而责之谓之戒,防为上,救次之,戒为下”。然后请剩下的参赛者思索当今所存忧患,以此为题,写一篇策论文。
白闻楼仆役念诵沈隽策论的声音越来越响。沈凤璋已经能够听到沈隽策论中对索虏之害的议论。
街道两旁的嘈杂声越来越小,茶楼二楼所有人也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