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姜洵跟前时,一声软软的“霄哥儿”,让他停下了脚步。
曲锦萱只唤了这一声,也并未有旁的话与动作。她只将眉目弯起,越发笑盈盈地望着姜明霄。
姜明霄陷入踟躇,时而看看姜洵和他手中诱人的糕点,时而又望望眉目温宁的曲锦萱。
几息后,他似是做出了取舍,仍是朝原方向,亦便是姜洵那处走去。
快步行到姜洵身边后,姜明霄抱着姜洵一条腿,推开他递来的糕点,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向曲锦萱啊呀啊呀地唤了两声。
姜洵眸中闪过流光,他收起糕点,腾出手来牵着儿子,朝儿子所指的方向行去。
一步步间,父子二人到了曲锦萱跟前。
大抵是只一边被牵仍然不很稳,等站立时,姜明霄又朝曲锦萱伸出了另一只手。
苗钧水极会说话,立时便出声道:“小殿下这是两边都舍不得,便想了这么个兼得的法子呢,真是顶顶聪慧呢。”
曲锦萱垂下目光,见儿子正伸着手冲自己憨笑着。
小娃娃两只眼睛亮如夏夜星辰,眸子中没有一丝杂质,笑容加深时,犹如月牙儿一般弯起。
她笑着抚了抚姜明霄软软的小脸蛋,这才拉住了他探向自己的小手。
便是这般,姜洵与曲锦萱一人一边,牵着姜明霄稳稳当当地,向榻几行去。
房室中的人都极有眼力见儿,不知几时,已悄没声地退了出去。
姜明霄被姜洵换在膝上,张嘴接着这个爹喂给自己的吃食。
被捏成碎屑的糕点在舌头上被口水濡湿,又经喉咙送下腹内,好吃到小家伙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因对向坐着的曲锦萱一直没与自己开腔说话,加之心头也藏着事,姜洵颇有些心不在焉,那糕点便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而方尝了美味的姜明霄不耐烦被这样投喂,身子向前一倾,便要直接用手去抓。
姜洵膝头拱了下,便将人给带回怀中。他小小地拍了下儿子脑门:“急个甚?慢慢来。”
多数时候,姜明霄的性子都是好的,唯独在进食之际有些蛮脾气,脑门子受了大掌一捂,他当即仰起头来,朝自己上方那冒着青茬的下颌重重挠了一把,愣是将这下给还了回去。
小娃娃指盖虽平整,可甲缘难免有些尖利的硬角,这么一爪子呼过去,姜洵下颌划过刺痛。他一手抓住那记仇的小手臂,另只手在自己被挠出白印的地方磨了两下。
见父子二人四目相对,曲锦萱方出声道:“陛下,还是民女来抱罢。”
“无妨。”
姜洵把怀里的小娃娃抱了个方向抱着,顺势敲了敲他屁股。姜明霄自然也不甘示弱,东西也不记得要吃了,开始敲木鱼似地,一下下拍打着姜洵的后脑勺。
力度不大,也没碰着自己发冠,姜洵便也不理他,而是借机对曲锦萱说了自己来的目的:“后日,我便要亲征远关了。”
边关之患,向来是藏也藏住的动静,何况前儿还有南涉叩边的消息闾巷皆闻,近来东汤的事,曲锦萱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而后日,便是腊月二十七。
曲锦萱微怔:“陛下不等新岁再去么?”
姜洵沉声:“等不及了,东汤来势汹汹,已在安泗边城与我大燕将士有了冲突,随时有可能发兵攻城。”他放缓语调:“我尽量赶回来,参加霄哥儿的周岁宴。”
曲锦萱好一阵晃神。
霄哥儿生辰是二月二十三,安泗离奉京也有千余里,从奉京赶过去,快马轻骑也要半个多月,何况还带着大军,亦要与敌兵交战。两军相抗,若不能速战速决,胶着起来一年半载也是常见的,这怎么算,他都不可能于二月二十三日之前赶回奉京。
曲锦萱久不出声,姜洵便自说自话般交待道:“我将杜盛留在这别苑中,若有何事要办,你予他说便是。”
“除了杜盛,季大人与丁绍策亦可相助。”
“我不在京中这段时日,许会有些异动。我知你要操持铺子,若让你莫要外出是不对的。我在你身边安插了几名暗卫,何时你若觉不对,出声唤人,他们便会出现。”
……
姜洵便这般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他嘱咐甚多,一心顾着查缺补漏,生怕少说了哪句,却忘了自己这般神态,会令曲锦萱心下不安。
曲锦萱一声不吭地听姜洵说完,待他几息不出声,她才自榻上站了起来。
“民女去厨间给陛下做几道小菜罢,一来给陛下践行,二来,也是让陛下提前吃一餐团年饭。民女手艺粗拙,及不上宫中御厨,只能操持些日常菜食,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这般突如其来的好事,令姜洵眉宇跳了跳。
他身子后仰,将已经开始扒拉自己发冠的儿子给掀了下来,对越过自己的曲锦萱说了句:“我想喝粥。”
曲锦萱止步,听姜洵请求道:“如在宁源时那样,为我煲一碗同样料食的粥,可好?”
……
暖阁中,姜明霄躺在姜洵膝头,姜洵握着姜明霄两只手,不停做着相碰与分开的动作。小娃娃沉迷于这个游戏,任皇帝爹操控着自己的手,张着嘴嘻嘻发笑。
过了会儿,姜洵又边与他说话,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