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宣所骑的马只是普通兽类,尤其是和涅斯克希斯那稳得一批的白马相比,它看起来就像是快吓尿了。
涅斯克希斯摸了摸下巴:“确实如此……要不然就让它先走吧。”
缪宣:“那我骑什么?”
“和我共乘吧。”涅斯克希斯一脸陈恳,“我的赫利俄斯很稳的。”
白马抬头挺胸,朝缪宣露出睥睨的眼神,缪宣看了看身下那匹小可怜:“行叭。”
而他一翻身下马,涅斯克希斯就突然俯身,一把把他拦腰抱起,直接放在了身前。
缪宣:“……”
涅斯克希斯随手拍了拍黑马的脖子,这只被吓坏的小可怜立刻撅蹄子就跑,眨眼就没了影子。
“等一下!怎么是我坐前面?”缪宣开始抗议。
“赫利俄斯只听从我的指令,这样一会儿不会把你甩掉。”涅斯克希斯仍然板着他那张正义的脸,要不是他搂着缪宣的手臂收得这么紧,缪宣就信了他的邪。
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缪宣应声回头,竟是看到了一座喷发的火山!
火山灰率先被喷出,遮天蔽日般扬起,在原本就昏暗的天空上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晦涩的云雾。
在那蒙蒙的火山灰中,似乎有闪电一般的电光弧线,倏而亮起,乍然消失,即使是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它们的暴戾,更何况此时距离火山并不远的缪宣。
那冲天而起的灰尘,紧随其后灼烈的热浪,耀眼暗红的岩浆,层层递进,道道扑来,天灾的威力带着神罚一般的气势从天而降!
在那一刻,缪宣本能地就想要逃离,然而他还没有付诸行动,身后的人就紧紧抱住了他:“不要怕,我在这里,请尽情欣赏它的恢弘壮丽……它很美,不是吗?”
在这一片灰暗暴戾的天幕下,一道金色的光幕徒然升起!它将所有的灰尘与岩溶全部阻挡在外,即使是扑面而来的粘稠暗红色岩浆也只能悻悻离开。
站在这光幕中看着面前的天灾,就仿佛看到了脚下这颗星球在亿万年前新生的那一刻。
岩石与火焰,毁灭与诞生。
然而喷薄迸溅的火山挡不住渐明的天色,朝阳早已跃出地表,隔着层层火山灰的涅斯克希斯似有所感,他抬头望着太阳的方向,抬起了手——
无数金色的光芒像是锋锐的刀刃一般撕裂了布满了火山灰的天空,它们恣意地驱逐着一切阴暗,最后凝聚在光幕之下,将它们的主人照耀得恍若神祇。
缪宣回头,看见了一双与烈阳无疑的金色双眼。
环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又紧了紧,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耳边。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涅斯克希斯低头含住了他的耳垂,“要不要,试一试?”
“绝对不会有人看见的——我保证。”
———
缇琉利乌线
宁静的大海是世界上最温柔,也最美丽的地方。
海风轻柔地拂过海面,飞鸟鸣叫的声音在半空中划过,和煦又不灼热的阳光直射在海水上,层层叠叠的色彩堆叠铺陈,波浪的纹路像是在海面上绽放的别样花朵,连那边沿的白沫都如此可爱软和。
光线从海面降下,依次将海水点亮,薄荷的淡绿、翡翠的翠绿、孔雀的尾羽、天空的碧蓝、夜色的湛蓝……直到最沉重的黑。
在这一片本该恬静的水域中,水泡伴随着水花翻涌上浮,在海面上轻轻破碎,像是美梦的余晖。
碧蓝的海水中,白色的衣袍随着水流荡出波浪一般的弧度,假如说它们像是鱼尾,那么它们的主人则完全符合神话传说里一切水魅精华、妖鬼仙灵的幻想。
那是拥抱在一起的两具身躯,是交.尾的鱼,是追逐的浪……那样的姿态,简直就像是海王掳走了帝国的公主。
缇琉利乌淡金色的长发在水中被染上了淡淡的蓝色,但是他碧绿的双眼却在光线的折射下更加深邃。
缪宣能够在他的双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其实比起缇琉利乌,他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更加像是水魅仙灵,原本深紫色的眼睛在倒映出海水的波澜后更加神秘,而黑色在发色上向来也是最诱惑最神秘的色彩。
更不要说他殷红的嘴唇——在白肤的映衬下,这一切都显得格外罪恶。
缪宣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发现他抱得还挺紧,但是此时他也不想惯着他了,于是高抬起左腿稳稳地蹬在缇琉利乌胸口。
这么看起来什么海王掳掠公主的形容也不那么恰当,毕竟没有哪个公主能一脚踹开海王,同时还真的把他给蹬远了的。
缪宣顺势捞起自己的衣袍裹了裹就往水面上浮,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泡皱了。
缇琉利乌没有阻拦他,相反,他还用水流把他推向水面。
水面破开,缪宣坐在软垫一样的海面上,单手拧着湿漉漉的头发吐了几口咸咸的海水。
海水像是绽放的花苞一样涌动,将缇琉利乌托出水面,他原本也披着白袍,不过此时只随意地将袍子拎在手上,湿润的金发紧贴着他雕塑一样的身躯。
白与蓝,天与海。
缇琉利乌笑得温和:“怎么了?对我的表现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