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栀回到别院, 得知救回的小姑娘在花厅里,便与裴沅祯径直去了花厅。
才走到门口, 听见里头传来像猫似的哽咽, 还有人小声慌乱地哄。
“小妹妹你别哭了,你哭了一上午又不说发生了何事,你哭得我......再哭下去, 我也想哭了啊。”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若是不哭了我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小姑奶奶我真求你了,你眼泪怎么这么多?”
沈栀栀走进去。见刘淳抱着剑蹲在地上,而那小女孩缩在桌边, 头埋进膝中。
刘淳看见她,顿时眼睛一亮:“肖夫人你总算来了, 她是谁啊?为何一直哭?”
那小女孩听见动静, 抬起头来, 怯怯又希冀地望着沈栀栀。
沈栀栀走过去,蹲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害怕, 不答。
沈栀栀默了默:“我救你回来,可我不知该将你怎么安置,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小姑娘仍旧没说话。
“你想回家吗?”沈栀栀问。
“不想。”那小姑娘忙摇头:“我娘死了, 我爹天天赌钱,我回去肯定又要被他输给别人。”
她鼓起勇气扯沈栀栀衣衫:“姐姐, 你能不能别送我走?”
沈栀栀转头去看裴沅祯。
裴沅祯道:“你若是不知如何安置, 回头给她找一户良善的人家。”
“不要!”小姑娘眼泪又掉下来:“哥哥姐姐你们不要送我走, 求你们留下阿檀,阿檀什么都会干,阿檀可以帮你们干活。我吃得很少很好养的。”
六七岁的小女孩,纯净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恐、彷徨、忐忑......
沈栀栀拿帕子帮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
“不怕,姐姐不会送你走。你若想留就留, 姐姐也不怕你吃得多,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她转头不确定地问裴沅祯:“可以吗?”
随即又补充道:“我拿自己的银钱养她,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裴沅祯忖了片刻,开口:“若是在容县或荷县无碍,但此时在荆城不宜带上她。”
“那怎么办?”沈栀栀着急。
裴沅祯看向一旁傻愣愣的刘淳,说:“我已修书给你伯父,这几日你暂且住在这。不过......”
他话锋一转:“你在荆城这期间,得照顾好她。”
“我?”刘淳指着自己,不可思议:“我从未照顾过孩子,我不会啊。”
况且他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在家都是父母和姐姐们照顾他,他哪里能肩负带孩子的重任?
刘淳为难地看向沈栀栀:“肖夫人,我真不会......”
沈栀栀却觉得这个主意极好。
刘淳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虽然做旁的事不行,但适才听他哄这小姑娘哄了一上午,就知是个有耐心的。
“你可以尝试一下。”她一脸鼓励地说:“我信你一定可以。”
“真、真的?”刘淳高兴起来。
“嗯,真的。”
.
裴沅祯当街杀了胜爷的人,这事在荆城闹得极大。第二天裴沅祯带沈栀栀出门时,听见街头巷尾到处议论纷纷。
只不过,尽管事情在荆城传了个遍,胜爷却并没派人来找他的麻烦,就连方冀也像消失了似的,连问都没过问。
接连几天,裴沅祯都带沈栀栀出门。像真的只是来荆城玩乐一样,把京城的戏楼、酒楼、赌庄、茶楼都逛了个遍。
直到第六天,裴沅祯带着沈栀栀再次出门。
“我们今天去哪?”沈栀栀问。
“去个有趣的地方。”裴沅祯在看书,头也未抬。
“什么有趣的地方?”
“去了你便知。”
沈栀栀撇嘴,发觉裴沅祯这人越来越爱卖关子了。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裴沅祯口中说的有趣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了。
两刻钟后,她站在青楼门口,盯着裴沅祯的身影十分鄙视。
这个狗奸臣!
怎么每到一个地方就想着招妓。
急色成这样,就不能等晚上再来吗?再说了,他想来自己来就是,还带她来做什么?
沈栀栀腹诽。
那厢,青楼的小厮哈欠连天地开门。见裴沅祯一身贵气,他歉意地笑道:“客官,我们白日歇业,可否晚上再来?”
郝侍卫丢了锭银子过去:“我家爷要见你们头牌,快去准备。”
那小厮忙接住,顿时喜笑颜开:“好嘞!好嘞!小的这就去通传!”
那一锭银子有多白、多大,沈栀栀是亲眼瞧见的。暗想,裴奸臣逛青楼还真阔绰,打赏小厮出手就是银锭。
她忍不住嘀咕:“败家子!”
声音极小,却被裴沅祯听见了。
他转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栀栀强颜欢笑:“青天白日的,夸大人好雅兴呢。”
裴沅祯勾了勾唇。
没过一会,青楼老鸨亲自出来迎接裴沅祯。
“哎哟哟肖二爷久等了,我们婉儿姑娘早就侯着了。”